六月的雨來得又急又猛，豆大的雨點砸在柏油路上，濺起細密的水花，轉眼間就連成了白茫茫的雨幕。蘇晚拖著那個用了五年的行李箱，站在“錦繡華庭”小區(qū)門口，渾身早已濕透，廉價的棉質襯衫緊緊貼在背上，勾勒出單薄的輪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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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后單元樓的防盜門“砰”地一聲關上，陳俊明的聲音裹挾著雨水的寒意傳來：“蘇晚，別給臉不要臉，簽了字趕緊滾，別在這兒礙眼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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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猛地回頭，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，混雜著無法抑制的淚水。她看著那個曾經(jīng)說過“要愛你一輩子”的男人，此刻西裝革履，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，只是那雙眼睛里的冷漠像冰錐一樣扎進她心里?！瓣惪∶?，我們五年的感情，在你眼里就這么不值錢？”她的聲音在雨里打著顫，帶著最后一絲卑微的祈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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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感情？”陳俊明嗤笑一聲，伸手攬過旁邊穿著精致連衣裙的林薇薇，動作親昵又刺眼，“感情能值幾個錢？你看看你現(xiàn)在的樣子，黃臉婆一個，能跟薇薇比嗎？她爸可是能幫我公司拉到千萬投資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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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薇薇依偎在陳俊明懷里，嘴角勾起勝利者的微笑，看向蘇晚的眼神里滿是炫耀和輕蔑：“晚晚，對不起啊，我和俊明是真心相愛的。你也知道，俊明事業(yè)心強，我能幫他，你……”她故意頓了頓，假意惋惜，“你還是找個安穩(wěn)工作，好好過日子吧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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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心相愛？”蘇晚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，疼得喘不過氣。林薇薇是她從大學就認識的閨蜜，這五年里，她掏心掏肺地對待，甚至在林薇薇失業(yè)時拉她進陳俊明的公司當行政，可到頭來，這兩個人卻聯(lián)手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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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婚協(xié)議上的條款苛刻得近乎侮辱——陳俊明聲稱公司虧損嚴重，不僅沒有共同財產(chǎn)分割，反而要求蘇晚承擔一部分“債務”。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，協(xié)議里還附帶著幾張模糊的照片，誣陷她婚內(nèi)出軌。蘇晚知道，這是他們早就設計好的圈套，目的就是讓她凈身出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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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簽！”蘇晚咬著牙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，“陳俊明，你別忘了，公司啟動資金是我爸媽留給我的嫁妝！你不能這么對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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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嫁妝？”陳俊明臉色一沉，上前一步奪過蘇晚手里的行李箱，狠狠扔在地上，“什么嫁妝？那是你自愿給我周轉的！蘇晚，我告訴你，這婚你不離也得離，不然這些照片明天就會傳遍你的親戚群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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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李箱的滾輪在撞擊下應聲斷裂，鎖扣崩開，里面的衣物、證件和她僅剩的幾百塊現(xiàn)金散落出來，瞬間被雨水浸透。紅色的結婚證副本泡在渾濁的水洼里，照片上兩人曾經(jīng)燦爛的笑臉此刻看來無比諷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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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后的家當被雨水沖刷，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。她蹲下身，伸手去撿那些漂浮的證件，指尖觸到冰冷的雨水，忍不住發(fā)起抖來。五年婚姻，她放棄了前景不錯的會計工作，甘心在家洗手作羹湯，為他照顧父母，幫他打理公司雜務，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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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，一束刺眼的車燈穿透雨幕，緩緩停在路邊。蘇晚下意識地抬頭，看到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穩(wěn)穩(wěn)停在她面前，車窗緩緩降下，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側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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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，領口系著精致的領帶，與這狼狽的雨夜格格不入。他微微側頭，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蘇晚身上，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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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局促，下意識地想遮擋自己狼狽的模樣，可渾身濕透的衣服和散落一地的雜物讓她無處遁形。她低下頭，聲音細若蚊蚋：“不好意思，我馬上就收拾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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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沒有說話，推開車門走了下來。一把黑色的大傘撐開，穩(wěn)穩(wěn)地擋在蘇晚頭頂，隔絕了冰冷的雨水。蘇晚愣了一下，抬頭望去，正好對上男人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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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雙很干凈的眼睛，鼻梁高挺，唇線清晰，下頜線的弧度利落又帶著幾分溫和。明明是陌生的輪廓，可蘇晚卻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，仿佛在哪里見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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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蘇晚？”男人開口，聲音低沉悅耳，帶著一絲不確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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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猛地抬頭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：“你認識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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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微微頷首，蹲下身幫她撿起漂在水里的身份證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，察覺到她冰涼的體溫，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?！拔沂穷櫻?，”他語氣平靜地說，“高中時，坐在你后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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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顧衍？”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，瞬間打開了蘇晚塵封的記憶。她想起那個總是穿著干凈白襯衫、戴著黑框眼鏡的學霸，每天安安靜靜地坐在她后面，會在她忘記帶課本時悄悄把自己的推過來，會在她被難題困住時用筆尖輕輕敲她的后背，遞過寫滿解題步驟的草稿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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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后來高考結束，大家各奔東西，就再也沒聯(lián)系過。蘇晚印象里的顧衍總是瘦瘦高高的，帶著點少年人的青澀，可眼前的男人身形挺拔，氣質沉穩(wěn)，褪去了所有稚氣，只剩下成熟男人的魅力。她怎么也想不到，當年那個安靜的學霸，如今會開著邁巴赫出現(xiàn)在她最狼狽的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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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顧……顧衍？”蘇晚有些結巴，臉頰因為窘迫微微發(fā)燙，“真的是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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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衍點點頭，已經(jīng)將散落的證件和現(xiàn)金都撿了起來，細心地用紙巾擦拭著上面的水漬?！跋绕饋戆?，雨太大了?！彼f著，伸手想扶她，卻在看到她警惕的眼神時收回了手，轉而將傘柄塞到她手里，“我去把箱子收拾好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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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動作利落地將散落的衣物放回行李箱，雖然箱子已經(jīng)摔壞，但他還是盡量把東西整理好，拉上拉鏈。蘇晚撐著傘站在一旁，看著他一絲不茍的側臉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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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遠處的陳俊明和林薇薇早就看傻了眼，他們沒想到蘇晚居然還認識開邁巴赫的人。陳俊明臉色難看，拉著林薇薇低聲說：“走，別在這兒丟人現(xiàn)眼?！眱扇舜掖颐γΦ剡M了單元樓，自始至終沒敢再看這邊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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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衍將收拾好的行李箱立起來，雖然歪歪扭扭，但總算能勉強拖著走。他直起身，對蘇晚說：“我送你去個地方吧，你這樣下去會生病的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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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猶豫了一下，她現(xiàn)在身無分文，舉目無親，確實不知道該去哪里?？勺屗瓦@樣跟一個多年未見的同學走，心里又有些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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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衍似乎看穿了她的顧慮，語氣溫和地補充道：“我家就在附近，有多余的房間，你先住著，等明天雨停了再做打算。如果你不放心，我可以先把身份證押給你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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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坦誠讓蘇晚放下了些許戒心。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真誠的眼神，又看了看自己狼狽的處境，最終點了點頭：“那……謝謝你，顧衍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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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衍沒再多說什么，提起摔壞的行李箱放進后備箱，然后為蘇晚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。車里暖氣很足，蘇晚坐進去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顧衍遞過來一條干凈的毛巾和一瓶溫水：“先擦擦，喝點熱水暖暖身子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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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接過毛巾，小聲說了句謝謝，低頭擦拭著臉上的雨水，鼻尖卻控制不住地發(fā)酸。在被最親近的人背叛、拋棄后，一個多年未見的同學卻向她伸出了援手，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她幾乎要落下淚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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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衍發(fā)動車子，平穩(wěn)地匯入雨夜的車流。車內(nèi)很安靜，只有雨刷器規(guī)律的擺動聲和輕柔的音樂。蘇晚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，心里一片茫然，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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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大概行駛了半小時，停在一棟臨江的高檔公寓樓下。顧衍帶著蘇晚乘電梯上了十八樓，打開門的瞬間，蘇晚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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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套寬敞的江景公寓，裝修是簡約的現(xiàn)代風格，黑白灰的主色調顯得干凈又大氣?？蛷d的落地窗正對著江景，雖然是雨夜，但遠處城市的燈火倒映在江面上，別有一番韻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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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隨便坐，我去給你找套干凈的衣服。”顧衍把行李箱放在玄關，脫下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，露出里面白色的襯衫，袖口挽起，露出結實的小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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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局促地站在客廳中央，不敢亂碰。她打量著四周，發(fā)現(xiàn)客廳的一面墻做成了書架，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，從商業(yè)管理到文學名著，還有一些專業(yè)的編程書籍。書架的最上層，放著一個相框，里面是一張泛黃的高中合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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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忍不住走過去細看，照片里的同學們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，笑得青澀又燦爛。她很快在第一排找到了自己，扎著馬尾辮，臉上帶著嬰兒肥。而在她身后的位置，那個戴著黑框眼鏡、嘴角微微上揚的少年，正是顧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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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他一直留著這張照片。蘇晚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，正看得出神，顧衍拿著一套干凈的家居服走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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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浴室在那邊，你先去洗個熱水澡，別感冒了?！鳖櫻馨岩路f給她，目光落在她盯著照片的背影上，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，“衣服是新的，沒穿過，你放心穿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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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接過衣服，指尖觸到柔軟的棉質面料，心里暖暖的。“謝謝你，顧衍，”她抬起頭，認真地看著他，“今天真的太麻煩你了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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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客氣?！鳖櫻軗u搖頭，看著她蒼白的臉色，補充道，“洗完澡出來喝點姜湯，我去準備。對了，”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語氣平靜地說，“先住下，明天我?guī)闳ゲ殛惪∶鞯墓玖魉?。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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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愣住了，她還沒跟顧衍說自己的遭遇，他怎么會知道陳俊明？難道剛才在小區(qū)門口，他都看到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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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蘇晚驚訝的眼神，顧衍沒有解釋，只是淡淡地說：“先洗澡吧，有什么事，等你暖和過來再說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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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點點頭，抱著衣服走向浴室。熱水從花灑噴出，溫暖的水流包裹著冰冷的身體，驅散了寒意，也讓她緊繃的神經(jīng)漸漸放松下來。她靠在浴室的瓷磚上，任由熱水沖刷著臉頰，壓抑了許久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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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完澡出來，蘇晚換上顧衍準備的家居服，衣服稍微有些大，但很舒服。客廳里飄來姜湯的味道，顧衍正坐在沙發(fā)上看著筆記本電腦，面前的茶幾上放著兩碗冒著熱氣的姜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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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腳步聲，顧衍抬起頭，看到蘇晚濕漉漉的頭發(fā)，起身從臥室拿了吹風機遞給她：“吹干頭發(fā)再喝姜湯，不然容易頭疼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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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接過吹風機，小聲說了句謝謝，坐在沙發(fā)的另一端吹頭發(fā)。暖風吹干了頭發(fā)，也吹散了心里的一些陰霾。她看著顧衍專注工作的側臉，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，突然覺得，這個雨夜或許并沒有那么糟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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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少，在她最絕望的時候，有人向她伸出了援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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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衍合上筆記本電腦，把其中一碗姜湯推到蘇晚面前：“趁熱喝吧，驅驅寒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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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端起姜湯，小口地喝著，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喉嚨，卻讓身體漸漸暖和起來。她抬起頭，看著顧衍，鼓起勇氣問道：“顧衍，你……為什么要幫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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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衍放下手里的碗，目光落在她臉上，認真地說：“因為，我不喜歡看到好人被欺負?！彼D了頓，補充道，“而且，我們是同學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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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看著他真誠的眼神，心里某個角落似乎被觸動了。她低下頭，小聲說：“謝謝你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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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衍笑了笑，沒再說什么?？蛷d里恢復了安靜，只有窗外的雨聲還在淅淅瀝瀝地響著。蘇晚捧著溫熱的姜湯碗，看著窗外的江景，第一次覺得，或許她的人生，還沒有走到絕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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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少，她還有明天。而明天，顧衍說會幫她查陳俊明的公司流水。這是不是意味著，她還有機會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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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的心里，悄然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