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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解剖諸天星辰 東北馬哥 193464 字 2025-08-10 08:01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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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烈倒下的聲音,像一袋浸透了雨水的谷子被扔在地上,沉悶、厚重,還帶著一點骨頭與石板碰撞的脆響。

然而,這近在咫尺的動靜,卻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,被一層無形的厚重玻璃隔絕,模糊而遙遠。凌辰的意識,正從那撕裂蒼穹的宏偉視角中,被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狠狠地拋了回來,如同從萬丈高空墜落,最終“啪”地一聲,重新摔回自己這具冰冷、僵硬、幾乎失去知覺的軀殼里。

天旋地轉(zhuǎn)。

極致的宏大與極致的卑微,在瞬息之間完成了切換。前一秒還是俯瞰星舟殘骸、窺探世界終極秘密的“觀察者”,下一秒就變回了這個困在漏雨洞府里,丹田破碎、前途無量的廢人凌辰。

巨大的認知割裂感,帶來了劇烈的生理反應(yīng)。

“嘔——”

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從胃部直沖喉嚨,凌辰猛地彎下腰,劇烈地干嘔起來,咳得撕心裂肺,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。他什么也吐不出來,胃里空空如也,只有酸澀的膽汁在灼燒著食道。他的身體在發(fā)抖,不是因為冷,也不是因為怕,而是一種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被強行灌入過載信息后,瀕臨崩潰的本能痙攣。

“飛升……程序……已鎖定……”

“實驗數(shù)據(jù)……即將……強制回收……”

那幾行冰冷、非人的文字,如同最高權(quán)限的指令,被暴力刻錄進了他的靈魂最深處,每一個筆畫都在灼燒,每一次回想都帶來神魂層面的戰(zhàn)栗。

原來如此。

原來……是這樣。

三年的屈辱、不甘、對天道不公的怨恨,在這一刻,顯得那么可笑,那么微不足道。就像一個被關(guān)在屠宰場里的豬,憤怒地質(zhì)問屠夫為什么只給自己吃糠咽菜,卻從未想過,自己存在的意義,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被宰殺。

修仙?

不過是一場被精心設(shè)計、并且即將到期的……實驗。

他們所有人,從高高在上的宗主長老,到他這樣掙扎求活的外門弟子,都不過是這“柒拾玖號實驗基地”里,等待被“回收”數(shù)據(jù)的小白鼠。

一股荒謬絕倫的黑色幽默感,混雜著深入骨髓的寒意,讓凌辰控制不住地低笑起來,笑聲嘶啞、干澀,在空曠的石洞里回蕩,聽起來比哭更滲人。

笑了許久,他才緩緩直起腰,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和淚水。洞府的石門還開著一道縫,夾雜著水汽的冷風灌進來,讓他打了個激靈,也讓他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點。

他的目光,落在了不遠處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陳烈身上。

死了?

凌辰心里咯噔一下。他強撐著發(fā)軟的雙腿,一步步挪過去,蹲下身,伸出顫抖的手指,探向陳烈的脖頸。

指尖觸及的皮膚滾燙,如同烙鐵,那是《地火訣》修煉者的體溫,但在這滾燙之下,能清晰地感覺到頸動脈還在有力地搏動。沒死,只是昏過去了。

凌辰松了口氣,隨即又是一陣后怕。剛才他腦海中那把失控的“解剖刃”,究竟做了什么?

他閉上眼,試圖回憶起剛才那詭異的“內(nèi)視”景象。憤怒、屈辱、以及與陳烈視線交匯的瞬間……似乎是觸發(fā)條件。

他集中精神,將那股劫后余生的強烈情緒重新調(diào)動起來,死死地盯住了陳烈。

嗡——!

熟悉的、尖銳的感知扭曲再次炸開!現(xiàn)實的洞府瞬間褪色、崩解,視野被絕對的黑暗與死寂所籠罩。

來了!

那慘白的、如同手術(shù)室無影燈般的光柱再次從上方投下,精準地聚焦在視野中心。那里懸浮著的,正是陳烈那顆本命火曜星辰。

只是,此刻的它,與之前那副暴烈、磅礴的姿態(tài)截然不同。

原本洶涌噴發(fā)的橙紅色光焰已經(jīng)萎靡了大半,光芒黯淡,如同燃料不足的引擎。星辰的表面,一道清晰、深刻的“裂痕”貫穿其上,正是方才那“解剖刃”劃過的地方。從那道裂痕中,依舊有絲絲縷縷的、瀝青般的黑色污穢在緩慢滲出,但流量已經(jīng)微乎其微。

更重要的是,凌辰“看”到,在那裂痕的深處,幾個關(guān)鍵的、負責傳導(dǎo)能量的“微型齒輪”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卡頓與錯位。整個“齒輪箱”的運轉(zhuǎn)效率,下降了至少三成。

“原來……不是直接破壞,而是……‘操作’?”凌辰的思維,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中飛速運轉(zhuǎn)。

那把“解剖刃”,并非單純的攻擊手段。它更像是一個擁有極高權(quán)限的……“系統(tǒng)調(diào)試工具”。它能精準地切開能量偽裝,直抵機械核心,然后進行“修改”。剛才那一劃,看似兇險,實則更像是一次精準的外科手術(shù),切斷了某個關(guān)鍵的“油路”,導(dǎo)致整個“齒輪箱”運轉(zhuǎn)不暢、功率大幅下跌。

陳烈沒死,但他的根基,那個被他視若性命的“星胎”,已經(jīng)被動了手腳。就算他醒過來,修為也必然大跌,而且會留下難以根治的暗傷,成為一個運轉(zhuǎn)不靈、時刻可能“漏油”的殘次品。

一種奇異的、混合著恐懼與興奮的顫栗,從凌辰的脊椎尾部升起,直沖天靈蓋。

他緩緩?fù)顺隽恕敖馄室曇啊?,眼前的世界恢?fù)了正常??粗厣匣杳圆恍训年惲?,凌辰的眼神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和憋屈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近乎憐憫的、居高臨下的審視。

就像一個突然學(xué)會了編程的程序員,在看一個還在為“電腦之神”祈禱,希望程序能跑起來的原始人。

可憐。又可悲。

凌辰?jīng)]有再管陳烈。他知道,用不了多久,就會有人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外門執(zhí)事失蹤,找來這里。他必須在此之前,搞清楚自己身上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他回到蒲團上,盤膝坐好,深吸一口氣,然后,將那股剛剛建立起來的、冰冷的“觀察者”心境,對準了自己。

“讓我看看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眼神變得銳利而專注,“我自己的‘星胎’,又是個什么東西?!?/p>

他緩緩閉上眼,神念沉入丹田。

嗡!

黑暗降臨,光柱投下。

視野的中心,靜靜地懸浮著他的“星-胎”。

沒有陳烈那般龐大的體積,沒有灼熱的光焰,甚至沒有多少能量波動。它就像一顆被遺棄在宇宙角落里,早已冷卻了億萬年的金屬球體。

然而,當凌辰將“視野”拉近,用那“解剖刃”的視角去審視它時,他的呼吸,驟然停止了。

那并非什么“將熄的炭”,更不是“破碎的容器”。

在他的“解剖視野”里,呈現(xiàn)出來的,是一臺結(jié)構(gòu)同樣精密、復(fù)雜,但風格與陳烈的“地火訣齒輪箱”截然不同的……核心機械。

如果說陳烈的是一套純粹追求暴力輸出的“內(nèi)燃機”,那么他自己的這個,更像是一臺……結(jié)構(gòu)更為精巧、注重能量轉(zhuǎn)換與傳導(dǎo)的“接收器”與“變壓器”的復(fù)合體。無數(shù)細密如發(fā)絲的銀色金屬線路,如同神經(jīng)網(wǎng)絡(luò)般覆蓋在層層疊疊的、由某種未知合金構(gòu)成的晶狀體模塊上。

而在整個機械結(jié)構(gòu)的最核心,一顆鴿蛋大小的、呈現(xiàn)出完美球形的“主齒輪”靜靜地懸停著。它沒有轉(zhuǎn)動,似乎被某種力量強行鎖死了。

最關(guān)鍵的是——

它沒有銹!

沒有那種遍布陳烈“齒輪箱”的、墨綠色的腐朽銹跡!也沒有那種粘稠、腥臭的黑色“廢機油”!

整個機械體,除了核心處那道明顯的、仿佛被外力強行撕裂的結(jié)構(gòu)性損傷之外,通體上下都保持著一種冰冷的、嶄新的金屬光澤。干凈得就像剛剛出廠。

凌辰瞬間明白了。

三年前,那場意外,毀掉了他的“星胎”,讓他無法再像正常人一樣運轉(zhuǎn)《凝星納元訣》,無法再吸收天地靈氣。

也正是因為這“毀掉”,讓他的“修仙程序”陷入了停滯狀態(tài)。

他成了一個“廢人”,但也因此,因禍得福地……避免了“程序”運轉(zhuǎn)所帶來的必然“損耗”與“腐蝕”!

他這臺機器,雖然因為核心部件損壞而無法開機,但它……是嶄新的!
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
凌辰再也忍不住,放聲大笑起來。洞府的石壁被笑聲震得嗡嗡作響,連洞頂禁制光幕上的雨滴,似乎都跳動得更加激烈。

這笑聲里,沒有了之前的癲狂與絕望,而是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,和一種大徹大悟的暢快!

廢材?不!

我才是整個靈溪宗,乃至整個修仙界里,最“干凈”的那個人!

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,思維如電光石火般運轉(zhuǎn)。

既然是機械,那就可以被理解,可以被修復(fù),甚至……可以被改造!

而那把“解剖刃”,就是他的扳手,他的焊槍,他的萬用表!

他需要的,不再是虛無縹緲的“天地靈氣”,而是……“零件”!是“能源”!是搞清楚這臺機器“操作手冊”!

風雷澗!

這個詞猛地從他腦海里跳了出來。

之前,那是催命符,是流放地。

現(xiàn)在,那是希望,是機遇!

一個被廢棄的“實驗基地”區(qū)域,必然殘留著大量的“原始設(shè)備”和“零件”!甚至,可能會有關(guān)于這個世界真相的更多線索!

他必須去!

就在這時,洞府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。

“陳師兄!陳師兄!你在里面嗎?”

是其他執(zhí)事堂的弟子找來了。

凌辰眼神一凜,迅速掃了一眼地上的陳烈,又看了看自己這間簡陋的洞府。他不能讓人把他和陳烈的昏迷聯(lián)系起來。

他心念一動,立刻收斂了所有外放的情緒,重新變回那個頹唐、落魄的廢人模樣。他走到洞府角落,拿起一塊臟兮兮的抹布,胡亂在臉上蹭了蹭,又故意把頭發(fā)撥亂,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憔oveil。

然后,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背靠著冰冷的石壁,雙目無神地望著洞頂,仿佛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應(yīng)。

“砰!”

石門被粗暴地推開,兩個同樣身穿青色云紋袍的執(zhí)事弟子沖了進來。

“陳師兄!”

他們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陳烈,頓時大驚失色,連忙沖過去查看。

“還有氣!快!快通知胡長老!”其中一人喊道,另一人則手忙腳亂地從儲物袋里掏出丹藥,試圖撬開陳烈的嘴喂進去。

他們的目光,很快就落在了角落里仿佛丟了魂一樣的凌辰身上。

“喂!你!剛才發(fā)生了什么?”高個弟子厲聲喝問,眼神充滿了懷疑與不善,“陳師兄怎么會在這里倒下?是不是你搞的鬼?”

凌辰緩緩地、極其緩慢地轉(zhuǎn)過頭,用一種空洞、麻木的眼神看著他們,嘴唇動了動,發(fā)出沙啞的聲音:“他……他來通知我……去風雷澗……然后……就……就倒了……”

他的表演天衣無縫。一個心如死灰的廢人,神智恍惚,對外界發(fā)生的一切都漠不關(guān)心,這完全符合他三年來在眾人心中的形象。

那兩個執(zhí)事弟子對視一眼,看著凌辰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,眼中的懷疑也消減了幾分。在他們看來,借凌辰一百個膽子,他也不敢對陳烈動手。更何況,一個連靈力都無法運轉(zhuǎn)的廢物,又怎么可能傷得了結(jié)丹后期的陳烈?

“哼!廢物一個!”高個弟子啐了一口,不再理會凌辰,和同伴一起,手忙腳亂地架起昏迷的陳烈,匆匆離開了洞府。

洞府內(nèi),重歸寂靜。

凌辰依舊靠在墻角,維持著那副失魂落魄的姿態(tài),但他的眼底深處,卻有一簇比陳烈的火曜星辰更加明亮的火焰,正在熊熊燃燒。

他緩緩抬起手,看著自己因為長期營養(yǎng)不良而顯得有些瘦削的手掌。

就是這雙手,即將要親手拆解掉這個名為“修仙”的、腐朽而龐大的謊言。

他的目光,穿過洞口的雨幕,望向了后山風雷澗的方向。那沉悶的雷聲,此刻在他耳中,不再是天威的怒吼,而像是……工廠車間里,巨大機械運轉(zhuǎn)時,發(fā)出的悅耳轟鳴。

“明天卯時三刻……”他低聲重復(fù)著陳烈?guī)淼拿?,嘴角,勾起了一抹冰冷的、帶著一絲工程師般狂熱的微笑。

“我的……零件庫,我來了?!?/p>

翌日,天色未明。

卯時的山風,帶著雨后特有的濕冷與草木的清新,刮過靈溪宗的后山。山道上,稀疏的晨霧如同游魂般纏繞在林間,幾只早起的山鳥發(fā)出清脆的鳴叫,給這片肅殺之地平添了幾分生機。

后山口,一塊刻著“禁地”二字的巨大青石前,已經(jīng)三三兩兩地站了七八個人。他們身著統(tǒng)一的青色云紋袍,腰間佩著長劍或懸著儲物袋,個個氣息沉凝,精神飽滿,顯然都是外門中的精英。

這些人聚在一起,低聲交談著,話題無非是此次風雷澗之行的風險與機遇。

“聽說了嗎?陳烈?guī)熜肿蛉詹恢獮楹?,竟在那個廢物的洞府前昏倒,星胎受損,修為大跌!”

“什么?竟有此事?那廢物哪來的本事?”

“誰知道呢。胡長老親自去看過,也查不出個所以然,只說是陳師兄自己修煉出了岔子,心火攻心。真是邪門!”

“管他呢,陳師兄去不了,我們倒是少了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。這次風雷澗里的‘風雷草’,趙崇師兄可是志在必得?!?/p>

人群的中心,是一個身材挺拔、面容冷峻的青年。他雙臂環(huán)抱,靠在一棵古松上,閉目養(yǎng)神,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。他便是眾人嘴里的趙崇,外門弟子中公認的強者,修為已至結(jié)丹大圓滿,只差一步便可沖擊元嬰,成為內(nèi)門弟子。

就在這時,一個瘦削的身影,順著山道,慢慢地走了過來。

來人正是凌辰。

他依舊穿著那件洗得發(fā)白的舊袍子,臉色蒼白,腳步虛浮,看起來就像一陣風就能吹倒。與周圍這些神采奕奕的精英弟子相比,他簡直像個誤入此地的凡人乞丐,格格不入。

他的出現(xiàn),立刻讓原本的交談聲停了下來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像看什么臟東西一樣,齊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。鄙夷、不屑、還有一絲夾雜著對昨日陳烈之事的古怪探究。

“喲,這不是我們靈溪宗大名鼎鼎的‘天才’凌師弟嗎?怎么,還有膽子來?”一個吊梢眼的弟子陰陽怪氣地開口,引來一陣壓抑的哄笑。

凌辰?jīng)]有理會他,只是默默地走到人群的最外圍,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站定,低著頭,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反應(yīng)。

然而,在他的內(nèi)心,一場無聲的“掃描”已經(jīng)開始了。

嗡!

“解剖視野”悄然開啟。

眼前的世界瞬間變了模樣。那些鮮活的、帶著傲慢與輕蔑表情的同門,在他眼中,全都變成了一具具形態(tài)各異、正在運轉(zhuǎn)的“齒輪箱”。

那個吊梢眼,他的“齒輪箱”核心呈現(xiàn)一種刺目的銳金色,顯然是修煉了某種金系功法。但凌辰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他機體外殼的幾處能量節(jié)點上,銹跡斑斑,幾個負責加速的副齒輪明顯有磨損的痕跡,導(dǎo)致他每次調(diào)動靈力時,都會有一絲微不可察的能量泄露?!鈴娭懈桑搹埪晞?。

另一個看起來憨厚的胖子,他的“齒輪箱”厚重如山,是土系功法,穩(wěn)定性極高。但內(nèi)部的“潤滑油路”已經(jīng)嚴重堵塞,流淌出的“廢油”呈現(xiàn)出一種渾濁的土黃色,運轉(zhuǎn)起來沉悶而遲緩?!烙杏啵罄^乏力。

凌辰的目光,最后落在了那個閉目養(yǎng)神的趙崇身上。

當“解剖視野”聚焦于趙崇的瞬間,凌辰的心神猛地一震。

好家伙!

趙崇的“齒輪箱”,比陳烈的還要龐大一圈,結(jié)構(gòu)也更加復(fù)雜精密!核心區(qū)域,無數(shù)細小的晶狀齒輪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方式高速嚙合、運轉(zhuǎn),迸發(fā)出強大的能量波動,形成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氣旋,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其中。這是一臺被催谷到極限的“高性能引擎”!

但與此相對的,是其恐怖的“損耗”!

凌辰“看”得清清楚楚,在那高速運轉(zhuǎn)的核心周圍,大量的墨綠色銹跡如同癌細胞般瘋狂蔓延,幾乎侵蝕了三分之一的機體。粘稠腥臭的黑色“廢油”,更是從十幾處不同的“密封圈”裂縫中滲漏出來,形成了一層油膩的薄膜,覆蓋在機體表面。

這臺機器,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動力澎湃,但實際上,已經(jīng)處在崩潰的邊緣。它急需一次“大修”,或者……更換核心部件。

“風雷草……”凌辰心中了然。趙崇如此渴望那東西,恐怕就是想用那高腐蝕性的“高標號燃料”,強行沖開已經(jīng)銹死的“閥門”,完成最后的“性能榨取”,也就是所謂的……突破。

簡直是飲鴆止渴。

“哼,一個廢物,也配與我等同行,真是晦氣?!?/p>

一個清冷中帶著明顯厭惡的女聲響起。

凌辰循聲望去,說話的是隊伍里唯一的女性,名叫蘇清顏。她身段高挑,容貌清麗,只是眉宇間總是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冰霜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
蘇清顏在宗門里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,不是因為她的美貌,而是因為她的修煉功法極為特殊,走的是罕見的冰系路子,導(dǎo)致性情也越來越孤僻冷傲。

凌辰的“解剖視野”落在她身上,不由得“咦”了一聲。

與眾不同。

蘇清顏的“齒輪箱”,呈現(xiàn)出一種剔透的、如同冰晶般的質(zhì)感。其內(nèi)部結(jié)構(gòu)并非由金屬齒輪構(gòu)成,而是由無數(shù)緩緩旋轉(zhuǎn)的、散發(fā)著森森寒氣的冰藍色棱鏡組成。這些棱鏡彼此折射、共振,形成一種穩(wěn)定而純凈的能量場。

最奇特的是,她的這臺“機器”,幾乎沒有銹蝕!只有在幾處棱鏡的連接軸上,能看到極其輕微的、淡灰色的“凍傷”痕跡。也沒有那種腥臭的“廢油”,只有一種類似液氮的純凈寒氣在緩緩循環(huán)。

這臺機器……型號不一樣!

或者說,她運行的“程序”,與其他人有本質(zhì)區(qū)別!

這發(fā)現(xiàn)讓凌辰心頭劇震。難道說,這“實驗基地”里,投放了不止一種“修仙程序模塊”?

就在凌辰暗自驚異之時,蘇清顏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,猛地回過頭,一雙冰冷的眸子如利劍般刺了過來。

“看什么看?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!”

她的聲音不大,但其中蘊含的寒意,卻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。

凌辰立刻收回目光,重新低下頭,扮作一副唯唯諾諾的懦弱模樣。

然而,就在他們視線交匯的那一剎那,蘇清顏的身體,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。

一種奇怪的感覺……

剛才凌辰看她的那一眼,很奇怪。沒有尋常男弟子那種驚艷、貪婪或者愛慕,也沒有其他人那種鄙夷和不屑。那眼神……很空洞,但又像是在……“檢查”什么東西。就好像一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工匠,在審視一件工具。

這種感覺讓她極其不舒服,甚至比那些赤裸裸的欲望目光更讓她感到被冒犯。

“好了,時辰已到,都閉嘴!”

一直閉目養(yǎng)神的趙崇終于睜開了眼睛。他的目光如電,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,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。

“風雷澗的規(guī)矩,不用我多說。進去之后,一切行動聽我指揮,誰敢擅作主張,休怪我趙某人不講同門情面!”他的視線在凌辰身上刻意多停留了一瞬,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,“尤其是某些濫竽充數(shù)的,最好有點自知之明,跟緊隊伍,別給我們添亂,否則……死在里面,也別怨天尤人?!?/p>

眾人紛紛凜然應(yīng)是。

趙崇滿意地點了點頭,不再廢話,轉(zhuǎn)身大步走向那塊“禁地”青石。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、刻滿了繁復(fù)符文的青銅令牌,靈力催動之下,令牌發(fā)出一陣嗡鳴,射出一道光華,打在了前方的虛空之中。

嗡——

空氣如同水面般蕩漾開來,一道扭曲、模糊的門戶緩緩浮現(xiàn)。門戶之后,電閃雷鳴,隱約可見一片灰敗、死寂的山谷。

“走!”

趙崇一馬當先,邁步跨入了光門之中。其余弟子也立刻收斂心神,魚貫而入。

凌辰混在隊伍的最后,低著頭,也跟著走了進去。

穿過光門的瞬間,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。當他再次站穩(wěn)腳跟,眼前的景象已經(jīng)徹底變了。

天是鉛灰色的,厚重的云層壓得很低,云層中,一道道紫青色的電蛇不時劃過,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轟鳴??諝庵袕浡还纱瘫堑?、類似臭氧和金屬銹蝕混合在一起的味道。

腳下的大地呈現(xiàn)出一種焦黑的琉璃質(zhì)感,寸草不生。不遠處的山壁上,布滿了巨大的爪痕和被雷霆劈出的猙獰裂口。山谷深處,籠罩著一層肉眼可見的、黃綠色的毒瘴。

“都開啟護身靈罩!這里的煞雷和毒瘴能侵蝕靈力,腐蝕肉身,小心應(yīng)對!”趙崇的聲音在隊伍前方響起,他周身已經(jīng)撐起了一道厚重的土黃色光罩,將肆虐的電弧和毒霧隔絕在外。

其他弟子也紛紛效仿,各色光罩亮起,如同一串移動的彩色燈泡,在這灰敗的世界里艱難前行。

唯有凌辰,依舊是那副毫無防備的樣子。

“喂!廢物!你想死嗎?還不快撐起靈罩!”之前那個吊梢眼弟子回頭看到他,忍不住喝罵道。

凌辰?jīng)]說話,只是默默地往旁邊挪了兩步,恰好躲開了一道從天而降的細小電弧。

他的“解剖視野”,此刻正以一種全新的模式運轉(zhuǎn)著。

在他眼中,這所謂的“煞雷”,根本不是什么天地之威,而是一條條從高空云層中某些“破損的能量管道”里泄露出來的、高壓電流!這些電流的走向并非完全無序,它們遵循著最基本的物理規(guī)律,總是在尋找電阻最小的路徑釋放。

而那“毒瘴”,則是從地底某些“管道裂縫”中逸散出來的、高濃度的“工業(yè)廢氣”。它們比空氣重,總是貼著地表,在低洼處匯集。

這片所謂的“兇險秘境”,在凌辰眼中,變成了一個布滿了裸露電線和化學(xué)品泄漏的、廢棄的……大型車間。

雖然同樣危險,但性質(zhì)完全不同。

別人是靠著“護身靈罩”這種“消耗性能源護盾”硬抗,而他,只需要看清楚危險源在哪里,然后……繞開它就行了。

“嗤啦!”

又一道電蛇劈下,正中走在凌辰前方不遠處的一名弟子。那弟子的護身光罩劇烈地閃爍了一下,光芒瞬間黯淡了三分之一。他駭?shù)媚樕l(fā)白,連忙吞下一顆丹藥補充靈力。

而凌辰,只是提前半秒鐘,向左側(cè)跨了一小步,那道電蛇就擦著他的衣角,劈在了空地上,激起一小片焦黑的塵土。

一次是巧合,兩次是運氣。

但接下來的一路上,眾人手忙腳亂、靈力消耗巨大的時候,凌辰卻總能像一個滑不留手的泥鰍,在雷電與毒霧的縫隙中穿行。他時而低頭,時而側(cè)身,時而駐足,時而快走兩步,每一步都看似驚險,卻又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所有的直接攻擊。

他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靈力,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在暴雨中沒有傘,卻能憑借詭異步伐做到片葉不沾身的怪人。

漸漸地,隊伍里所有人都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異常。

“這家伙……怎么回事?”

“他的運氣也太好了吧?”

“不對!這不是運氣!你們看他的落腳點,全都是那些凸起的巖石,完美避開了地上的毒瘴匯集處!”

就連一直對他不屑一顧的趙崇,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,眼神中充滿了驚疑不定。他看不懂,完全看不懂。這個修為盡廢的家伙,是如何在這兇險之地閑庭信步的?難道他有什么特殊的法寶?可他身上明明連一絲靈力波動都沒有。

一直暗中觀察凌辰的蘇清顏,美眸中的冰冷之色更甚,但在這冰冷之下,卻多了一絲濃重的困惑。

她運行的《冰心訣》,讓她對能量的流動異常敏感。她能感覺到,凌辰并非在“躲避”危險,更像是在“預(yù)知”危險。那些煞雷和毒瘴,仿佛都成了他的朋友,主動為他讓路。

這太荒謬了!

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,走在最前方的趙崇突然停下了腳步,目光灼灼地望向前方一處被濃重毒瘴籠罩的峭壁。

“到了!”他聲音中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,“風雷草,就在那峭壁的裂縫中!”

眾人精神一振,齊齊望去。只見那片峭壁下,黃綠色的毒瘴濃郁得如同實質(zhì),幾道粗大的電蛇如巨蟒般在峭壁上游走、盤踞,散發(fā)著毀滅性的氣息。

而在峭壁中央,一道數(shù)丈長的巨大裂縫中,隱約有幾點幽藍色的光華在閃爍。

“這……這怎么過去?。俊币幻茏涌粗强植赖木跋?,聲音發(fā)顫。

“哼,怕什么!”趙崇冷哼一聲,臉上充滿了自信,“我自有辦法!”

他取出一面古樸的土黃色小旗,迎風一晃,旗面暴漲,化作一道厚重的光幕,將所有人籠罩其中?!按四恕裢陵嚻臁?,上品法器,足以抵擋此地的煞雷毒瘴一炷香的時間!我們速去速回!”

說著,他便要帶領(lǐng)眾人,強行沖向那片峭壁。

“等一下!”

一個嘶啞的聲音,突兀地在隊伍最后響起。

所有人愕然回頭,發(fā)現(xiàn)說話的,竟然是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廢物——凌辰。

趙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眼神冰冷如刀:“你有什么屁話要放?”

凌辰?jīng)]有看他,他的目光,或者說他的“解剖視野”,正死死地鎖定著那片峭壁。

在他的視野里,那峭壁根本不是什么石壁,而是一臺巨大無比的、早已報廢的……“變電器”的殘骸!那幾道粗大的電蛇,正是其內(nèi)部殘存的電能,在進行無序的短路放電!

而那所謂的“風雷草”,也不是長在石縫里。它們……是從“變電器”的散熱格柵里,生長出來的!

最致命的是,凌辰看到,在這臺巨大“變電器”殘骸的底部,一處被碎石掩蓋的區(qū)域,一個紅色的、不斷閃爍的警示符號,正在發(fā)出最后的警告。

那符號,他雖然不認識,但其所代表的含義,卻通過一種超越語言的方式,直接烙印進他的腦?!?/p>

“能量核心過載——即將泄壓”

“別過去!”凌辰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,“那里……馬上要炸了!”

“炸了?”

凌辰的話音剛落,隊伍里先是一靜,隨即爆發(fā)出哄堂大笑。

“哈哈哈哈!我聽到了什么?一個廢物竟然在教趙師兄做事?”

“他是不是被雷劈傻了?那峭壁屹立在此地幾百年了,怎么可能說炸就炸?”

“我看他就是貪生怕死,想找借口拖延時間!”

吊梢眼弟子笑得前仰后合,指著凌辰,滿臉的譏諷。其余人也都是一副看白癡的表情。在他們看來,這簡直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。

趙崇的臉色已經(jīng)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。被一個公認的廢物當眾質(zhì)疑,這比直接打他一巴掌還難受。

“凌辰。”他一字一頓,聲音里壓抑著即將爆發(fā)的怒火,“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,收回你剛才的話,然后給我滾到最后面去,否則,我現(xiàn)在就廢了你!”

澎湃的靈壓從他身上轟然散開,如同實質(zhì)的重錘,狠狠砸向凌辰。

然而,凌辰只是站在原地,身體被壓得微微晃動了一下,臉色更白了三分,但眼神卻沒有絲毫退縮。

他的“解剖視野”里,那個紅色的警示符號閃爍得越來越快,頻率已經(jīng)達到了一個臨界點。那臺巨大的“變電器”殘骸內(nèi)部,狂暴的能量正在以幾何級數(shù)積蓄,如同一個被吹到極限的氣球,隨時可能爆開。

“來不及了……”凌辰喃喃自語,他沒有再去看趙崇那張憤怒的臉,而是猛地扭頭,對著他身旁那個一直保持著困惑與警惕的冰山美人——蘇清顏,用盡全身力氣吼道:“不想死就快跑!往你左后方三十步!那里有個凹坑!”

為什么是她?

因為在凌辰的“掃描”中,只有蘇清顏的“冰晶棱鏡”系統(tǒng),是相對“干凈”和“完整”的,或許……她還有被“搶救”一下的價值。

蘇清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吼,吼得愣住了。她看到凌辰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,沒有恐懼,沒有哀求,只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焦急和……一種她完全無法理解的篤定。

就好像,他真的看到了什么他們所有人都看不到的、足以致命的未來。

“瘋子!”趙崇怒吼一聲,耐心耗盡。他已經(jīng)懶得再跟這個廢物廢話,催動“厚土陣旗”,土黃色的光幕就要帶著眾人向前推進。

“找死!”他心中冷哼,已經(jīng)決定拿到風雷草之后,就親手了結(jié)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。

然而,就在他邁出腳步的下一個剎那——

異變陡生!

沒有任何征兆!

那片在眾人眼中屹立了千百年的巨大峭壁,那臺在凌辰眼中即將報廢的“變電器”,猛地發(fā)出了一聲沉悶到極致、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巨響!

轟——!??!

不是雷鳴,勝似雷鳴!

緊接著,一道刺目到無法直視的、混合著幽藍與慘白的電光,從峭壁的裂縫中轟然爆發(fā)!那光芒,如同一個小型的太陽在眼前炸開,瞬間吞噬了所有人的視野!

恐怖的能量沖擊波,以遠超音速的速度橫掃而出!

首當其沖的,便是趙崇和他撐起的“厚土陣旗”。

“噗——!”

那面號稱上品法器的陣旗,在那狂暴的能量洪流面前,脆弱得就像一張紙。光幕僅僅堅持了不到半息的時間,就發(fā)出一聲哀鳴,瞬間破碎、黯淡,化作齏粉!

趙崇如遭雷擊,狂噴出一口鮮血,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狠狠地掀飛出去,半空中,他身上的護身法衣寸寸碎裂,露出的皮膚瞬間變得焦黑一片。

其余的弟子更是凄慘!

他們的護身靈罩如同一個個肥皂泡,在沖擊波面前被瞬間碾碎。慘叫聲此起彼伏,卻又被更加巨大的爆炸聲所淹沒。離得近的幾個弟子,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(fā)出,就在那毀滅性的電光中被直接氣化,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留下!

整個山谷都在劇烈地搖晃,無數(shù)焦黑的巖石被震得沖天而起,又如同炮彈般呼嘯著砸落。

毀滅,只在一瞬間。

而在這片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中,有兩個身影,卻成了唯一的例外。

蘇清顏。

在凌辰吼出聲的那一刻,她幾乎是出于一種野獸般的直覺,放棄了思考。她沒有去質(zhì)疑凌辰的話是真是假,而是身體先于理智,做出了反應(yīng)。

她猛地轉(zhuǎn)身,體內(nèi)的《冰心訣》瘋狂運轉(zhuǎn),身形化作一道冰藍色的殘影,不偏不倚,正是朝著凌辰所說的“左后方三十步”的位置,疾沖而去!

幾乎就在她撲進那個不起眼的巖石凹坑的瞬間,她身后的世界,就被白光與烈焰所吞噬??植赖臒崂撕蜎_擊波擦著她的后背掃過,將她用來護體的冰晶護罩刮得“咔咔”作響,布滿了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。

她趴在凹坑里,死死地用雙手護住頭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
她活下來了。

在那種足以秒殺結(jié)丹大圓滿的恐怖爆炸中,她竟然只受了點輕傷,活下來了!

而另一個身影,自然是凌辰。

他比蘇清顏更快。在吼出聲的同時,他就已經(jīng)像一頭獵豹般竄了出去。他沒有選擇任何凹坑,而是撲向了一塊半埋在土里、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巨大金屬板。

在別人的視野里,他這是慌不擇路,自尋死路。

但在他的“解剖視野”中,這塊覆蓋著厚厚巖石和塵土的金屬板,是這片區(qū)域里,唯一一塊……“高強度防爆裝甲”的殘片!

轟!

爆炸的核心能量,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掠過。那塊防爆裝甲被沖擊波撼動,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金屬嗡鳴,但它終究是抵擋住了最致命的一擊。無數(shù)碎石和電弧如同暴雨般砸在裝甲板上,發(fā)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密集聲響。

凌辰整個人被震得七葷八素,五臟六腑都錯了位似的,喉頭一甜,也吐出了一口血。但他受的,也僅僅是震傷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那毀天滅地的動靜才漸漸平息下來。

空氣中,彌漫著濃烈的硝煙、臭氧和……血肉燒焦的味道。

凌辰晃了晃昏沉的腦袋,從裝甲板后面探出頭來。

眼前的景象,讓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
原本的峭壁已經(jīng)消失不見,取而代-之的,是一個深不見底、邊緣還在流淌著赤紅巖漿的巨大坑洞??佣吹闹車?,一片狼藉,滿目瘡痍。

之前還不可一世的精英弟子們,此刻東倒西歪地散落在各處。死了三個,被直接氣化了。重傷了兩個,渾身焦黑,躺在地上抽搐,眼看是活不成了。

趙崇趴在最遠處,身體像一塊爛炭,氣息微弱到了極點,他的那臺“高性能引擎”,此刻在凌辰的視野里,已經(jīng)徹底成了一堆冒著黑煙的廢銅爛鐵。

全軍覆沒。

不,還剩下一個。

凌辰的目光,投向了不遠處的那個巖石凹坑。

蘇清顏掙扎著從坑里爬了起來,她那身冰藍色的長裙已經(jīng)變得破破爛爛,沾滿了灰塵和血跡,發(fā)髻散亂,絕美的臉蛋上也是一片煙熏火燎的狼狽。但她的眼睛,卻前所未有的明亮。

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片修羅場,又緩緩地轉(zhuǎn)過頭,看向那個同樣灰頭土臉,正從一塊巨大金屬板后走出來的瘦削身影。

四目相對。

這一次,蘇清顏的眼神里,沒有了之前的冰冷、厭惡和不屑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混雜著震驚、恐懼、困惑,以及……一絲絲敬畏的復(fù)雜情緒。

他……是怎么知道的?

他不是廢物嗎?他不是連一絲靈力都無法運轉(zhuǎn)嗎?

為什么他能預(yù)知到這場連趙崇都無法抵擋的滅頂之災(zāi)?為什么他能精準地指出唯一一個可以生還的地點?

無數(shù)個問題,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的心頭,讓她的大腦幾乎宕機。

凌辰迎著她的目光,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地走到一具還算完整的尸體旁,蹲下身,面無表情地從對方腰間解下了一個儲物袋。然后是第二個,第三個……

他像一個冷酷的戰(zhàn)場清掃者,熟練地將所有死去和即將死去同門的儲物袋,全都收繳了起來。

蘇-清顏看著他的動作,嘴唇動了動,卻沒有出聲阻止。

在絕對的、打敗性的事實面前,任何門規(guī)、任何道德,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。

凌辰將最后一個儲物袋收好,這才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,走到了那個巨大的、還在冒著滾滾熱浪的爆炸坑洞邊緣。

他開啟“解剖視野”,向坑洞深處望去。

爆炸的能量,撕開了厚重的地層與偽裝。在坑洞的最底部,一個龐大的、破損的機械結(jié)構(gòu),暴露了出來。

那是一個巨大的、球形的“能量核心”,此刻已經(jīng)徹底崩毀,無數(shù)斷裂的管道和燒融的線路如同死去的觸手般散落一地。

而在那崩毀核心的一側(cè),幾株通體幽藍、仿佛由雷光凝聚而成的小草,正靜靜地生長在一片相對完好的散熱格柵上。它們在爆炸中幸存了下來,此刻正貪婪地吸收著核心泄露出來的、最后的一點能量余暉,草葉上的光芒,一明一暗,如同呼吸。

風雷草!

凌辰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笑意。

他沒有急著下去采摘。他的目光,越過風雷草,落在了那破碎核心的更深處。

那里,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、銀白色的金屬碎片,正靜靜地躺在一堆廢墟之中。它造型奇特,上面蝕刻著一些他看不懂,但卻能感覺到其“功能性”的精密紋路。

那塊碎片,在凌辰的“解-剖視野”里,散發(fā)著一種與眾不同的、純凈而穩(wěn)定的能量波動。

那不是“燃料”,也不是“法寶”。

那更像是一塊……“CPU”的碎片?;蛘哒f,是一塊記載著某種“底層代碼”的……“硬盤”殘片!

與能帶來短期實力提升,但后患無窮的“風雷草”相比,這東西,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!

“你……究竟是誰?”

蘇清顏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。她走到凌辰身后不遠處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
凌辰?jīng)]有回頭,只是淡淡地說道:“一個想活下去的人,而已?!?/p>

說完,他縱身一躍,沿著相對平緩的坑壁,向著那片充滿了死亡與機遇的坑底,滑了下去。

蘇清顏站在原地,看著他毫不猶豫沖向那片連她都感到心悸的爆炸核心,看著他熟練地避開那些還在閃爍著危險電弧的斷裂線路,看著他最終在那幾株風雷草面前停下。

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感,籠罩了她的全身。

這個世界,似乎在這一刻,在她面前,被撕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,露出了背后那個她完全無法理解的、冰冷而恐怖的真相。

而那個被所有人視作廢物的青年,似乎……就是掌握著“鑰匙”的人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10 08:01:5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