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林秋送馬玉蘭去菜市買肉。他陪她走了一圈，確認攤位沒事，然后回家換了一件干凈的外套，出門前給姐姐發(fā)了條消息：別忘了帶戶口本。對方秒回：放心。
他沒有立刻去找“安心島”，而是先坐地鐵，去L23號站。因為“L23”像極了這條線的代號和站號。
到了站廳，他繞著四周找寄存柜。果然，在角落有一排橙色的自助柜，編號從001到120。他一路看過去，停在“023”前。屏幕上寫著：請輸入提取碼。
他愣幾秒，想起桌上的那個“橙”字，于是又思索了一下，開始耐心看柜體四周有沒有別的提示。屏幕邊上貼了一張紙條，被人半撕，露出幾個字：臨時故障，聯(lián)系客服。他拿出手機，翻到昨天送餐記錄，點開訂餐人的號碼，想了想，最終沒有撥出去。
他在站里來回走了兩圈，假裝散步。第三圈的時候，一個穿淺灰風(fēng)衣的女人從側(cè)邊通道出來，停在同一排柜子前。她戴著鴨舌帽，但大概能看得出長相。
林秋認出她就是昨晚秦簡書房里照片上的女人。那張照片擺在書桌上，背景是河對岸的燈，一男一女靠在欄桿上，像是戀人。
女人站在柜前，好像早已經(jīng)知道密碼，手指熟練地按了一串?dāng)?shù)字。柜門“啪”的彈開，她順手把一個黑色拉桿箱拉了出來。拉桿箱不大，但看起來有點沉。
她往四周掃了一眼，視線和林秋撞上。她微微一愣，隨即沖他點了下頭，意味不明。
林秋往后退了半步，卻又停住。他不知道為什么停住。也許是因為她眼神里有一種“我們都知道”的清醒。她拉著箱子就要走，腳步不快。林秋追上去，叫了一聲：“等一下?！?/p>
她回頭，神色不變：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“我昨晚送了那盒蛋糕。”林秋說，他覺得自己聲音有點干，“他在桌上寫了‘三燕’，還寫了‘L23’。我以為指的是這個柜子?！?/p>
女人看了他兩秒，停住了腳步，聲音很?。骸八麑懥恕唷?？”
“對?！绷智稂c頭，“還有‘橙’?！?/p>
“我知道了?！彼鹣渥?，“我是藺暖，他的同事。我們昨晚還在一起開電話會，這是我們公司文件。你別跟著我了?！?/p>
“我不跟?！绷智镎f完，覺得自己確實沒資格再問，可他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，“他榴蓮過敏，你知道嗎？他看起來應(yīng)該自己知道，但還是吃了那個榴蓮蛋糕。”
“他不吃榴蓮?！碧A暖的嘴角緊了一下，“昨晚不是他點的，那單是我點的，我以為他沒吃過，想開個玩笑。結(jié)果……”她聲音更小了，像是怕把自己也嚇到，“我先走了?！?/p>
她轉(zhuǎn)身上了電梯，林秋呆呆站在原地，電梯口風(fēng)直吹。他把手揣進兜里，這時手機震了一下，是“安心島”的催繳短信：尊敬的客戶，您的年費將于今晚24點扣款，請確保賬戶充足。如需退訂，請前往本市青石路門店辦理。
他看著催繳短信，忽然覺得身上很燥熱，提步往青石路走去，想先把這件可控的事辦了。至于那個拉桿箱，他只知道它的去向，卻不知道里頭放的是啥。他想，也許自己不應(yīng)該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