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宗的修士們,成了葬仙淵底第一批“長(zhǎng)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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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天不亮,就得被骨鷲的咆哮聲叫醒,拿著石鋤翻地、澆水、除“草”——所謂的“草”,其實(shí)是那些沒(méi)被陳默生機(jī)凈化的煞氣凝結(jié)而成的黑疙瘩,又硬又扎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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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角眼修士最是憋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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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當(dāng)年,他在青云宗也是個(gè)小有名氣的內(nèi)門弟子,走到哪兒不是前呼后擁?如今卻要跟個(gè)老農(nóng)似的刨地,稍有怠慢,就被骨鷲一翅膀扇到煞氣最重的角落,嗆得涕淚橫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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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日子沒(méi)法過(guò)了!”這天中午,趁著陳默去查看稷米長(zhǎng)勢(shì),三角眼把幾個(gè)同伴拉到一邊,壓低聲音,“咱們得想辦法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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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跑?”一個(gè)圓臉修士哭喪著臉,“那骨鷲看著呢,還有那邪門的草,上次我就想爬崖壁,剛摸到石頭,就被藤蔓捆成了麻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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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盯著!”三角眼咬牙,“等晚上,他肯定要睡覺(jué),到時(shí)候咱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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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未落,一陣腥風(fēng)突然從淵頂吹了下來(lá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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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葬仙淵本身的煞氣,是另一種更濃烈、更霸道的氣息,帶著股血腥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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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抬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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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(jiàn)淵頂落下幾道黑影,速度極快,落地時(shí)帶起一陣塵土,露出里面穿著黑衣的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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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人打扮古怪,有的臉上畫著血色符文,有的手里拎著骷髏頭法器,渾身散發(fā)著與仙門修士截然不同的陰邪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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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邪修!”圓臉修士嚇得臉色發(fā)白,“是‘血影門’的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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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影門,是大陸上臭名昭著的邪道門派,以吸人精血修煉著稱,手段殘忍,連仙盟都懶得去管,任由他們?cè)谌还艿貛Щ顒?dòng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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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首的是個(gè)獨(dú)眼漢子,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劃到下巴的疤痕,看著格外猙獰。他掃視了一圈淵底,最后落在那片稷米田上,獨(dú)眼閃過(guò)一絲貪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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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果然有寶貝!”疤臉漢子舔了舔嘴唇,“這么濃郁的生機(jī),用來(lái)煉‘血魂丹’,定能讓老子突破境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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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后的邪修們也紛紛露出貪婪的目光,摩拳擦掌,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把稷米田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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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有仙門的小崽子?”疤臉看到被捆著的青云宗修士,嗤笑一聲,“正好,抓回去當(dāng)鼎爐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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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角眼等人嚇得魂飛魄散,連連后退:“別過(guò)來(lái)!我們是青云宗的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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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青云宗?”疤臉像是聽(tīng)到了笑話,“就是那個(gè)被人追著打的廢物宗門?也配在老子面前擺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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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手一揮:“把他們都抓起來(lái)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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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修們立刻撲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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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(shí),一道黑影閃過(guò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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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鷲扇動(dòng)著六只翅膀擋在青云宗修士面前,血紅色的眼珠盯著疤臉,煞氣從鱗片下噴涌而出:“敢動(dòng)大人的人?找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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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區(qū)區(qū)一只雜鳥(niǎo),也敢攔路?”疤臉冷笑,從懷里掏出個(gè)血紅色的鈴鐺,輕輕一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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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叮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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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鐺聲詭異刺耳,骨鷲的動(dòng)作明顯一滯,六只翅膀都耷拉了下來(lái),眼神變得有些迷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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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‘?dāng)z魂鈴’,??藘传F靈智!”疤臉得意地笑,“給我拿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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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(gè)邪修持著骨刃,朝著骨鷲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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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鷲想反抗,卻被鈴聲擾得頭暈?zāi)X脹,動(dòng)作遲緩,眼看就要被骨刃劈中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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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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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聲悶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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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兩個(gè)邪修像是被無(wú)形的墻撞了一下,倒飛出去,重重摔在地上,口吐鮮血,手里的骨刃不知何時(shí)已經(jīng)斷成了兩截,斷口處還冒出了嫩綠的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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疤臉臉色一變:“誰(shuí)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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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從稷米田邊走了過(guò)來(lái),手里還捏著一把剛成熟的稷米,眉頭微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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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吵死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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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剛才在觀察稷米的飽滿度,被這陣動(dòng)靜擾了興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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疤臉看到陳默,獨(dú)眼一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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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青年看著平平無(wú)奇,身上卻沒(méi)有絲毫氣息外露,就像個(gè)普通人,但剛才那一手,絕非普通人能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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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何人?”疤臉警惕起來(lá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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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陳默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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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(méi)聽(tīng)過(guò)?!卑棠樌浜?,“這是我血影門和仙門的事,識(shí)相的就滾開(kāi),不然連你一起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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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沒(méi)理他,只是走到骨鷲身邊,伸手在它頭上拍了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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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綠色的生機(jī)注入,骨鷲立刻晃了晃腦袋,迷茫的眼神變得清明,六只翅膀一振,對(duì)著疤臉發(fā)出憤怒的咆哮,煞氣比剛才更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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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點(diǎn)本事。”疤臉眼神一沉,“看來(lái)你就是他們說(shuō)的‘禁忌’?正好,老子正缺個(gè)強(qiáng)大的血魂鼎爐,就用你試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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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再次搖動(dòng)攝魂鈴,同時(shí)祭出一把血色長(zhǎng)刀,刀身流轉(zhuǎn)著濃稠的血?dú)?,顯然是用了無(wú)數(shù)精血淬煉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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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受死!”疤臉一刀劈向陳默,刀風(fēng)帶著刺耳的尖嘯,仿佛有無(wú)數(shù)冤魂在嘶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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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側(cè)身躲開(kāi),隨手抓起一把稷米,朝著疤臉扔了過(guò)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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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燦燦的谷粒在空中劃過(guò)一道弧線,看似輕飄飄的,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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疤臉沒(méi)當(dāng)回事,揮刀去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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詭異的一幕發(fā)生了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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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色長(zhǎng)刀剛碰到谷粒,刀身的血?dú)饩拖裼龅搅丝诵牵查g消退,露出里面漆黑的刀骨。緊接著,刀骨上冒出了翠綠的藤蔓,順著刀身瘋狂生長(zhǎng),轉(zhuǎn)眼間就把整把刀纏成了一根“藤杖”,上面還開(kāi)著細(xì)碎的白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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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!”疤臉大驚,趕緊松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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藤杖落地,立刻扎根發(fā)芽,長(zhǎng)成了一株開(kāi)滿白花的小樹(shù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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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可怕的是,那些谷粒落在他身上,竟像帶著生命似的,鉆進(jìn)他的衣服里,皮膚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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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——!”疤臉發(fā)出一聲慘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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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只見(jiàn)他身上突然冒出無(wú)數(shù)嫩綠的芽尖,從皮膚里鉆出來(lái),頂破了黑衣,甚至有幾株直接從他臉上長(zhǎng)了出來(lái),把他那張猙獰的臉裝點(diǎn)得像個(gè)“花臉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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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機(jī)之力在他體內(nèi)瘋狂亂竄,與他修煉的邪術(shù)沖撞,疼得他滿地打滾,獨(dú)眼瞪得滾圓,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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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大!”邪修們嚇壞了,趕緊上前去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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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碰我!”疤臉?biāo)缓?,“這東西邪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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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沒(méi)再動(dòng)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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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只是看著在地上翻滾的疤臉,又看了看那些嚇得不敢上前的邪修,淡淡道:“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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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修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沒(méi)人敢動(dòng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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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老大都被打成這樣了,自己上去不是送死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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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不快滾?!”骨鷲咆哮一聲,扇動(dòng)翅膀掀起一陣狂風(fēng),把幾個(gè)邪修吹得東倒西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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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修們這才回過(guò)神,架起還在慘叫的疤臉,頭也不回地朝著淵頂逃去,連掉在地上的法器都忘了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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淵底再次安靜下來(lá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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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云宗的修士們看著滿地扭動(dòng)的“花臉”疤臉(已經(jīng)暈過(guò)去了),又看了看陳默,眼神復(fù)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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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一直覺(jué)得邪修可怕,可跟眼前這位比起來(lái),邪修簡(jiǎn)直就是小打小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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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少邪修殺人是用刀,這位殺人……是用草?。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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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他拖去喂煞氣。”陳默指了指暈過(guò)去的疤臉,對(duì)骨鷲說(shuō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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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嘞!”骨鷲叼起疤臉的衣領(lǐng),像拖死狗似的拖向淵底最深處,那里的煞氣重得能看到黑色的霧氣在流動(dòng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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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角眼等人看著這一幕,脖子都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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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他們還在密謀逃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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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看了他們一眼,沒(méi)說(shuō)話,轉(zhuǎn)身回了稷米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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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眼,卻讓青云宗的修士們?nèi)鐗嫳?,再也不敢有絲毫逃跑的念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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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淵頂又落下了幾道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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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不是仙門,也不是邪修,是幾個(gè)穿著破爛、面帶菜色的散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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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顯然是聽(tīng)到了風(fēng)聲,想來(lái)碰碰運(yùn)氣,看看能不能從“禁忌”手里討點(diǎn)好處——畢竟,能讓仙門和邪修都吃癟的存在,手里肯定有寶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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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首的是個(gè)瘸腿的中年漢子,背著一把斷劍,看著憨厚老實(shí)。他走到陳默面前,不像其他人那樣要么恐懼要么貪婪,只是對(duì)著陳默拱了拱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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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下李瘸子,見(jiàn)過(guò)大人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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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正在給新種下的青蔬幼苗搭架子(用的是玄天宗那面鏡子變的竹子),頭也沒(méi)抬:“有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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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實(shí)不相瞞,”李瘸子搓了搓手,有點(diǎn)不好意思,“我們幾個(gè)……快餓死了。聽(tīng)說(shuō)大人這里有種能快速成熟的糧食,想……想討點(diǎn)種子,自己種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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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后的幾個(gè)散修也跟著點(diǎn)頭,眼神里滿是期盼,還有點(diǎn)忐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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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都是被仙門排擠、被邪修欺負(fù)的可憐人,沒(méi)資源沒(méi)背景,全靠天吃飯,今年大旱,更是連野菜都挖不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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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停下手里的活,看著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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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人雖然面帶菜色,眼神卻很干凈,沒(méi)有仙門修士的傲慢,也沒(méi)有邪修的陰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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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會(huì)種地?”陳默問(wè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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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會(huì)!”李瘸子趕緊點(diǎn)頭,“我祖上就是農(nóng)夫,種了一輩子地,后來(lái)才入了修行界,手藝沒(méi)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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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個(gè)干瘦的老者也說(shuō):“老朽會(huì)看天,知道什么時(shí)候播種,什么時(shí)候澆水,保證種出來(lái)的糧食比仙門的靈米還飽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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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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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好嫌地太多,自己忙不過(guò)來(lá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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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種子可以給你們。”陳默指著旁邊一堆剛收的稷米,“但不能白給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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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瘸子等人臉色一緊:“大人要我們做什么?只要我們能做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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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幫我種地?!标惸噶酥噶硪贿厸](méi)開(kāi)墾的黑土,“種出來(lái)的糧食,你們分三成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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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瘸子等人愣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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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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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以為要他們?nèi)⑷朔呕?,或者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,沒(méi)想到……只是種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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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……您說(shuō)真的?”李瘸子不敢相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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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的?!标惸チ艘话佯⒚走f給他們,“現(xiàn)在就可以開(kāi)始種,種好了,今晚管飯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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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謝謝大人!”李瘸子等人激動(dòng)得差點(diǎn)跪下,捧著稷米,手都在發(fā)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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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地種,有飯吃,還有糧食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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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簡(jiǎn)直是天上掉餡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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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也顧不上休息,立刻找骨鷲要了石鋤,開(kāi)始翻地。李瘸子果然是老手,翻地的深淺恰到好處,干瘦老者則在旁邊規(guī)劃田壟,計(jì)算行距,動(dòng)作麻利,一看就是行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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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看著他們熟練的動(dòng)作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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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青云宗那些只會(huì)揮劍的修士強(qiáng)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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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以前,是不是也聽(tīng)說(shuō)過(guò)我?”陳默蹲在田埂上,看著李瘸子播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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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瘸子手上的動(dòng)作頓了頓,憨厚地笑了笑:“聽(tīng)說(shuō)過(guò)。外面都傳,您是上古禁忌,當(dāng)年滅了仙道七大宗,還說(shuō)您一怒之下,能讓千里沃野變成焦土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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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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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信?!崩钊匙訐u頭,“滅七大宗?哪那么容易?再說(shuō)了,能種出這么好的稷米,還愿意給我們這些散修種子的人,怎么可能是傳說(shuō)中那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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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頓了頓,壓低聲音:“我猜,肯定是那些仙門怕您,故意把您說(shuō)的那么兇,好讓大家不敢靠近您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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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挑了挑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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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李瘸子,看著憨厚,心里倒是敞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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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怕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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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怕啥?”李瘸子咧嘴一笑,“您要是想害我們,剛才直接動(dòng)手就行了,犯不著給我們種子。再說(shuō)了……”他指了指正在歡快啄食稷米的骨鷲,“連兇獸都能被您養(yǎng)得這么乖,您肯定不是壞人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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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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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第一個(gè)說(shuō)他“不是壞人”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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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好種?!标惸酒鹕恚胺N好了,以后跟著我,保你們餓不著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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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!謝謝大人!”李瘸子激動(dòng)地應(yīng)著,干活更賣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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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邊的青云宗修士們看著這一幕,心里五味雜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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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這些“名門正派”,被當(dāng)成階下囚使喚;這些被他們看不起的“散修邪道”,卻能得到禁忌的青睞,有糧種,有地種,還有飯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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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世道,好像有點(diǎn)不對(duì)勁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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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角眼看著李瘸子等人熟練的動(dòng)作,又看了看自己磨出血泡的手,突然有點(diǎn)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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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知道……當(dāng)初也說(shuō)自己會(huì)種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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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李瘸子等人種下的稷米,已經(jīng)冒出了嫩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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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田埂上那片嫩綠的新苗,李瘸子等人激動(dòng)得熱淚盈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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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種了一輩子地,從沒(méi)見(jiàn)過(guò)長(zhǎng)得這么快、這么好的莊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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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您這種子,真是神了!”干瘦老者撫著苗尖,感慨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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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地好?!标惸f給他一把剛烤好的稷米餅,“嘗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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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者接過(guò)餅,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,眼睛瞬間亮了:“好吃!比我小時(shí)候吃過(guò)的任何糧食都好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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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瘸子等人也分到了稷米餅,吃得狼吞虎咽,連掉在地上的碎屑都撿起來(lái)吃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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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他們滿足的樣子,陳默突然覺(jué)得,葬仙淵底好像越來(lái)越像個(gè)“家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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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骨鷲看門,有食靈蛇幫忙,現(xiàn)在還有了會(huì)種地的幫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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挺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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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(shí),淵頂傳來(lái)一陣輕微的響動(dòng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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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抬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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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(jiàn)一道黑影悄無(wú)聲息地落了下來(lái),是個(gè)穿著夜行衣的女子,蒙著面,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,手里拿著個(gè)藥箱,看著不像來(lái)打架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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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落地后,徑直走到陳默面前,對(duì)著他深深一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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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女子蘇清,求大人救我?guī)煾浮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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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皺眉:“我不治病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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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能讓枯骨生草,能讓死田變活,一定能救我?guī)煾?!”蘇清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我?guī)煾副幌擅苏_陷為邪修,廢了修為,還中了‘化靈散’,眼看就要……求求您,救救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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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掀開(kāi)藥箱,里面放著一株半死不活的植物,葉片枯黃,根莖發(fā)黑,卻還在頑強(qiáng)地搏動(dòng)著,像顆微弱的心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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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我?guī)煾傅谋久`植,它快死了……”蘇清的眼淚掉了下來(lái),“只要靈植能活,我?guī)煾妇湍芑睿 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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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看著那株靈植,又看了看蘇清那雙充滿期盼和絕望的眼睛,想起了自己剛種下的青蔬幼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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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快死的“植物”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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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伸出手,輕輕覆在靈植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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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綠色的生機(jī),悄無(wú)聲息地注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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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(méi)一會(huì)兒,那株半死不活的靈植,竟慢慢褪去枯黃,葉片變得翠綠,根莖也恢復(fù)了飽滿,搏動(dòng)越來(lái)越有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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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清瞪大了眼睛,看著這一幕,眼淚流得更兇了,卻是激動(dòng)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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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活了……真的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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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收回手:“好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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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謝謝大人!謝謝大人!”蘇清對(duì)著陳默連連磕頭,“小女子無(wú)以為報(bào),愿留下來(lái),為大人洗衣做飯,打理田地,任憑大人差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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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看著她,又看了看正在收拾農(nóng)具的李瘸子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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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個(gè)人,好像也不錯(cuò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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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會(huì)做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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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會(huì)!”蘇清趕緊點(diǎn)頭,“我最擅長(zhǎng)做藥膳,用靈米做的粥,能滋養(yǎng)身體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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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留下吧。”陳默指了指旁邊的空地,“搭個(gè)棚子,自己住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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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謝謝大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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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蘇清激動(dòng)地去收拾住處,李瘸子湊過(guò)來(lái),嘿嘿一笑:“大人,咱們這隊(duì)伍,越來(lái)越壯大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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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笑了笑,沒(méi)說(shuō)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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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向淵頂,那里的夜色越來(lái)越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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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,隨著他的“名聲”傳開(kāi),還會(huì)有更多人來(lá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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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想殺他的,有想求他的,有想來(lái)討好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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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沒(méi)關(guān)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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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不打擾他種地,來(lái)多少都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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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敢搗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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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看了一眼旁邊那根從血色長(zhǎng)刀變來(lái)的“藤杖”,上面的花開(kāi)得正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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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好,地里還缺肥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