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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血焚仙途 東丐西毒 337341 字 2025-08-15 13:08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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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門的晨露帶著沁人的涼意,蘇一站在藥園的籬笆前,看著沾在靈草葉片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暈。昨夜周峰送來消息,三年前確實有位名叫蘇一的天才弟子因“修煉走火”被廢去靈根,檔案記錄模糊,署名處蓋著長老院的紅印——顯然是被人刻意掩蓋了真相。

“修煉走火?”蘇一指尖捻碎一片枯葉,暗紅的靈脈在皮膚下游走,“趙無極,你倒是會編故事?!?/p>

院門外傳來輕叩聲,李慕然的聲音帶著晨霧的濕潤:“蘇師弟,今日有內門弟子的集體試煉,你要一起去嗎?”

蘇一轉身開門,見李慕然穿著月白勁裝,背上負著一柄銀鞘長劍,與往日的溫潤不同,多了幾分利落?!霸嚐挘俊?/p>

“嗯,去黑風嶺采集伴月草。”李慕然遞來一張手繪地圖,“長老說伴月草只在月夜開花,需得今日出發(fā)才能趕得及。”

黑風嶺……蘇一看著地圖上蜿蜒的山道,想起暗市獨眼老頭的話——趙無極的貨船會途經此地。他指尖在地圖上輕點:“正好我也想去黑風嶺看看,一起?!?/p>

李慕然眼中閃過一絲笑意:“那太好了,有蘇師弟同行,想必能順利不少。”

兩人與其他內門弟子匯合時,趙虎正站在隊伍前排,左臂纏著繃帶,顯然是那日比試的傷還未痊愈。見蘇一走來,他眼中淬著怨毒,卻被身邊的同門暗暗拉住——經歷外門大比一役,蘇一的實力已讓多數人忌憚。

帶隊的是位姓柳的中年執(zhí)事,面色嚴肅地分發(fā)著信號符:“黑風嶺有三階妖獸出沒,不可擅自離隊。采到伴月草后以信號符匯合,日落前必須返程,明白嗎?”

“明白!”眾人齊聲應道,唯有蘇一注意到,柳執(zhí)事看趙無極方向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。

隊伍行至黑風嶺山腳時,已是午時。密林遮天蔽日,腐葉在腳下發(fā)出“沙沙”聲響,偶爾傳來妖獸的嘶吼,讓不少弟子面露緊張。

“伴月草多生長在背陰的崖壁,我們分三組搜尋。”柳執(zhí)事分配著隊伍,刻意將蘇一與李慕然分在一組,“記住,安全第一。”

蘇一與李慕然沿著西側山道深入,林間光影斑駁,李慕然突然停步:“師弟有沒有覺得,有人跟著我們?”

蘇一早已察覺身后三道隱晦的氣息,與暗市外窺視他的那道同源:“是趙無極的人?!彼讣庠谘媱η噬陷p叩,“他們不是來采草的?!?/p>

李慕然眼中寒光一閃:“需要幫忙嗎?”

“不必,”蘇一搖頭,“我正好有事問他們?!?/p>

兩人行至一處峽谷,身后的氣息突然加速逼近。蘇一側身躲在古樹后,李慕然則隱入藤蔓叢中,只聽三道破風聲襲來,竟是趙虎帶著兩個煉氣四層的內門弟子,手中長劍泛著幽藍毒光。

“蘇一!你這廢物,終于落到老子手里了!”趙虎獰笑著揮劍砍向古樹,卻撲了個空,“出來受死!”

蘇一從樹后緩步走出,血飲劍斜指地面:“趙無極派你們來的?”

“是又如何!”趙虎眼中殺意暴漲,“我表哥說了,留你在世上就是禍害!今日就讓你葬身黑風嶺,連骨頭都不剩!”

話音未落,他身后的兩個弟子已左右包抄,劍招狠辣,顯然是抱著必殺之心。蘇一不退反進,迷蹤步踏碎滿地落葉,血飲劍帶起暗紅弧光,竟以一敵三絲毫不落下風。

“鐺!”一劍震開左側弟子的劍鋒,蘇一借力旋身,血飲劍擦著趙虎的肋骨劃過,留下一道焦黑血痕。趙虎慘叫著后退,那兩個弟子見狀猛攻上來,卻被李慕然從藤蔓后射出的銀針逼退——銀針精準地釘在兩人手腕脈門,靈力瞬間滯澀。

“李師兄!你敢插手?”趙虎又驚又怒。

李慕然緩步走出,銀鞘長劍已出鞘,劍光如雪:“同門相殘,按宗規(guī)當廢去修為,你說我敢不敢?”

趙虎看著兩人合圍之勢,知道今日討不到好,怨毒地瞪著蘇一:“你給我等著!”轉身就要逃。

“留下吧?!碧K一的聲音冰冷,血飲劍突然暴漲三尺血光,正是《血影劍法》的“血隕”。紅光如流星墜地,竟直接洞穿了趙虎的丹田,廢去他修為的同時,一股灼熱血氣順著劍鋒涌入,讓他連慘叫都發(fā)不出來,便癱軟在地。

那兩個弟子嚇得魂飛魄散,跪地求饒:“蘇師兄饒命!都是趙虎指使的!”

蘇一收劍入鞘,血光在他眼底一閃而逝:“趙無極的貨船何時到?”

“今……今夜三更!”弟子顫抖著回話,“在黑風嶺北側的河道,有五艘船,裝的都是……都是用靈根煉的丹藥!”

蘇一點頭,對李慕然道:“交給柳執(zhí)事吧?!?/p>

李慕然看著地上昏迷的趙虎,輕嘆一聲:“也好,讓宗門規(guī)矩來判他的罪?!彼麖膽阎腥〕隼K索將三人捆牢,又在趙虎身上貼了張昏睡符,“柳執(zhí)事那邊我會去通報,就說他們擅自離隊遭遇妖獸,暫時先穩(wěn)住局面。”

處理完趙虎等人,兩人繼續(xù)深入峽谷。沿途遇到幾頭二階妖獸,都被蘇一以血火劍氣震懾退走。李慕然看著他越發(fā)純熟的劍法,若有所思道:“你的血焚靈脈,似乎與尋常靈脈不同?!?/p>

蘇一腳步微頓:“李師兄知道血焚靈脈?”

“家父的古籍中提過?!崩钅饺煌h處的云霧,“傳說血焚靈脈是上古血脈,能以精血為引,燃燒靈脈換取力量,只是……”他頓了頓,“代價太大,每一次燃燒都在透支生命,稍有不慎便會精血枯竭而亡。”

蘇一握緊血飲劍:“只要能報仇,這點代價算什么?!?/p>

李慕然看著他決絕的側臉,欲言又止,最終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玉瓶:“這里面是凝神丹,能滋養(yǎng)精血,或許能緩解血焚靈脈的反噬?!?/p>

蘇一接過玉瓶,指尖觸到溫潤的瓶身,心中微動:“為何幫我?”

“因為你我是朋友?!崩钅饺坏男θ菰谙﹃栂赂裢庹嬲\,“而且,我也想知道,當年家父的死,是否與骨老有關。”

兩人繼續(xù)前行,在一處瀑布后的崖壁找到了成片的伴月草。淡紫色的花苞緊緊閉合,唯有葉脈處泛著微光,散發(fā)著清苦的藥香。蘇一腰間系著藤蔓,懸在半空小心采摘,李慕然則在崖頂護法,偶爾提醒他避開濕滑的青苔。

“小心腳下!”李慕然突然低喝。

蘇一低頭,只見一條水桶粗的青鱗蟒正順著巖壁游來,吐著分叉的信子,眼中閃著兇光。他不慌不忙,血飲劍反手刺出,暗紅劍氣直劈蟒頭——青鱗蟒的鱗片堅硬無比,卻被劍氣灼出一道血口,吃痛之下猛地纏上蘇一的腿。

“師弟!”李慕然想跳下來幫忙,卻被蘇一喝止。

“我能應付!”蘇一運轉血焚靈脈,全身瞬間泛起一層血色光暈。青鱗蟒觸到光暈,像是被烈火灼燒,發(fā)出凄厲的嘶鳴,松開的瞬間,已被血飲劍刺穿七寸。蘇一將青鱗蟒的內丹收好,扔給崖頂的李慕然:“這蟒膽能淬煉靈力,你用得上。”

李慕然接過還帶著溫度的蟒膽,看著蘇一懸在半空的身影,突然道:“我知道誰能治好你的靈脈?!?/p>

蘇一的動作猛地一頓:“你說什么?”

“南疆的巫族有秘法,能重鑄靈脈?!崩钅饺坏穆曇魩е唤z鄭重,“只是巫族與中原修士素來不和,且秘法代價極大,需以自身精血為引,你……”

“我去?!碧K一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,“無論什么代價。”

李慕然沉默片刻,從懷中掏出一塊刻著火焰圖騰的玉佩:“持此玉佩去南疆黑巫城,找巫祝長老,或許能讓你少走些彎路。家父曾與巫族有過交情,這玉佩是信物。”

蘇一接過玉佩,觸手溫潤,上面的火焰圖騰竟與血焚靈脈隱隱共鳴:“多謝?!?/p>

夜幕降臨時,黑風嶺的風帶著嗚咽穿過峽谷。蘇一與李慕然藏在崖頂巨石后,俯瞰著下方河道——五艘烏篷船果然悄無聲息地泊在岸邊,船頭站著幾個黑衣蒙面人,正與一個熟悉的身影交接木箱,正是王屠子。

“清點清楚,這批‘貨’可是要送給‘骨老’的,出了岔子誰都擔待不起!”王屠子的聲音帶著諂媚,與往日在雜役院的囂張判若兩人。

“放心,趙師兄的貨,絕不會錯?!睘槭椎拿擅嫒死湫σ宦暎讣庠谀鞠渖锨昧巳?,發(fā)出空洞的回響,“只是可惜了那些靈根,都是上好的材料?!?/p>

蘇一的指尖猛地攥緊,血飲劍在鞘中發(fā)出輕鳴。他能感覺到那些木箱里傳來的微弱氣息,像是無數瀕死的魂靈在哭泣——那是和他一樣被挖去靈根的修士!

“動手嗎?”李慕然的聲音壓得極低,銀鞘長劍已蓄勢待發(fā)。

“再等等?!碧K一盯著河道上游,“他們還有后手。”

果然,半個時辰后,三道黑影順著巖壁滑下,正是柳執(zhí)事與另外兩名內門長老!王屠子見到三人,立刻跪地行禮:“長老!貨已備好,隨時可以啟程!”

柳執(zhí)事點點頭,目光掃過烏篷船時帶著一絲貪婪:“骨老那邊催得緊,別耽誤了時辰?!?/p>

蘇一與李慕然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——沒想到連長老都牽涉其中!

就在船隊準備啟航時,蘇一突然縱身躍下,血飲劍劃破夜空,暗紅劍氣直劈柳執(zhí)事:“三年前被挖走的靈根,你們打算什么時候還?!”

“誰?!”柳執(zhí)事驚怒交加,倉促間祭出一面青銅盾,卻被劍氣劈得粉碎,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
王屠子等人嚇得魂飛魄散,蒙面人立刻抽出彎刀護在柳執(zhí)事身前。蘇一卻不與他們糾纏,血飲劍橫掃,直劈那些堆放木箱的船板——木屑紛飛間,數十個木箱裂開,露出里面蜷縮的身影,竟是些被鐵鏈鎖住的少年少女,丹田處都有一個恐怖的血洞!

“是你!那個廢靈根!”王屠子認出蘇一,嚇得癱倒在地,“長老,快殺了他!他是當年漏網的那個!”

柳執(zhí)事又驚又怒:“原來你沒死!難怪趙無極要除掉你!”他眼中殺機暴漲,雙手結印,竟引動周圍草木瘋長,化作無數藤蔓纏向蘇一,“今日就讓你徹底消失!”

“你的對手是我!”李慕然的聲音從崖頂傳來,銀鞘長劍化作一道流光,斬斷所有藤蔓,“勾結邪修,殘害同門,你們還有何面目自稱長老?”

蘇一趁機沖向那些被鎖住的少年少女,揮劍斬斷鐵鏈。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女抓住他的衣袖,眼中滿是恐懼:“他們……他們要把我們送去給骨老煉藥……”

“別怕,我?guī)銈冏??!碧K一將少女護在身后,血飲劍上的暗紅劍氣愈發(fā)熾烈,“今日此地,就是你們的贖罪之地!”

混戰(zhàn)瞬間爆發(fā)。柳執(zhí)事與蒙面人聯手猛攻,李慕然以一敵二竟不落下風,銀鞘長劍舞得密不透風;蘇一則護著少年少女,血飲劍所過之處,王屠子帶來的護衛(wèi)紛紛倒地,焦黑的傷口散發(fā)著血氣。

“抓住那個帶頭的!”柳執(zhí)事見船隊已亂,竟放棄抵抗,轉身就想乘船逃走。蘇一豈能容他,血焚靈脈全力運轉,血飲劍脫手飛出,化作一道血色流星,精準地刺穿了柳執(zhí)事的小腿。

“啊——!”柳執(zhí)事慘叫著倒地,看著步步逼近的蘇一,眼中終于露出恐懼,“你不能殺我!我是宗門長老!”

“三年前你幫趙無極按住我時,可曾想過我是宗門弟子?”蘇一踩住他的胸口,血飲劍抵住他的咽喉,“那些被挖走靈根的孩子,誰給他們講過宗規(guī)?”

柳執(zhí)事渾身顫抖,語無倫次地求饒:“我……我可以告訴你骨老的秘密!他就在……就在青云宗后山的密道里!”

蘇一眼中寒光一閃:“這個秘密,你去地獄告訴閻王爺吧!”血飲劍狠狠刺入,“這一劍,為所有被殘害的修士討還!”

王屠子見狀,連滾帶爬地跳上小船想要逃走,卻被李慕然射出的銀針釘在船板上,動彈不得。那銀針上淬著麻痹散,他越是掙扎,毒素蔓延得越快,很快便癱軟在地,只剩眼珠還能轉動。

剩下的蒙面人見勢不妙,紛紛跳河逃竄,卻被李慕然事先布置在河道的“鎖靈陣”困住。陣法啟動的瞬間,河水翻涌,無數靈力鎖鏈從水底升起,將蒙面人死死纏住。他們越是運功掙扎,鎖鏈勒得越緊,很快便靈力耗盡,沉入河底。

蘇一靠在船板上,肩胛突然傳來一陣刺痛——剛才混戰(zhàn)中被蒙面人的毒鏢劃傷,此刻毒素已開始蔓延。那面色蒼白的少女慌忙撕下衣角為他包扎,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:“謝謝你……我叫阿瑤?!?/p>

“我叫蘇一?!彼粗倥壑械目謶郑駱O了三年前的自己,“以后不用再怕了?!?/p>

李慕然走來,拿出解毒丹喂他服下:“柳執(zhí)事已死,剩下的人交給宗門刑罰堂處理。只是……骨老藏在青云宗后山,這事恐怕比我們想的更復雜?!?/p>

蘇一望著黑風嶺上空的殘月,血飲劍上的暗紅光芒映著他的眼眸:“藏得再深,我也會把他挖出來?!?/p>

天邊泛起魚肚白時,蘇一扶著那些被解救的少年少女走出黑風嶺。陽光穿透云層灑在他們身上,像是為這些破碎的靈魂鍍上了一層金邊。阿瑤走在最前面,雖然腳步還有些踉蹌,卻挺得筆直,眼中已沒有了昨夜的恐懼。

遠處傳來馬蹄聲,林清瑤騎著白馬奔來,看到蘇一肩胛的傷,臉色瞬間蒼白:“你怎么樣?”她翻身下馬,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錦盒,“這是我父親留下的‘清靈丹’,能解百毒,還能滋養(yǎng)氣血?!?/p>

蘇一看著那錦盒,突然想起暗市聽到的“趙無極送給林師姐的暖玉膏”,又想起三年前她站在趙無極身邊時冷漠的眼神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林師姐的好意,我消受不起。畢竟……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。”

他轉身走向宗門方向,肩胛的傷還在隱隱作痛,卻遠不及心口那道三年未愈的傷疤。血飲劍在晨光中泛著暗紅光澤,像是在訴說著,這場橫跨三年的血債,才剛剛開始清算。

林清瑤站在原地,看著蘇一決絕的背影,手中的錦盒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清靈丹滾落出來,在陽光下閃著瑩潤的光——那是她珍藏了三年的藥,本想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他,卻始終沒找到機會。白馬不安地蹭著她的手臂,她卻渾然不覺,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,滴在沾滿晨露的草地上。

蘇一沒有回頭。他知道,從三年前靈根被挖走的那一刻起,他與林清瑤之間,就只剩下無法跨越的鴻溝。前路縱有千難萬險,他也只會握著血飲劍,一步步走下去,直到所有恩怨了結的那一天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15 13:08: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