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骨的寒風(fēng)卷著雪沫,抽打著李家村低矮的土坯房。村東頭那間原本就破敗的祠堂,
此刻更是被一種肅殺冰冷的氣氛籠罩。腐朽的木門被粗大的鐵鏈鎖死,
僅有的兩扇破窗也被厚重的木板從外面釘死,只留下幾條狹小的縫隙,透進微弱的天光,
也灌入凜冽的寒氣。這里,成了沈大山和沈安然的囚籠。祠堂內(nèi)空曠陰森,
蛛網(wǎng)在殘破的神龕梁柱間飄蕩。角落里鋪著些干草,便是床鋪。沈大山依舊昏迷不醒,
躺在干草堆上,身上蓋著李婆婆偷偷塞進來的舊棉被,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,
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。右肩臂和右手包裹的布條上,滲出的血跡已經(jīng)變成暗褐色。
沈安然蜷縮在父親身邊,小小的身體裹在同樣單薄的舊襖里,凍得瑟瑟發(fā)抖。
她緊緊挨著沈大山,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父親一點溫暖,
大眼睛里盛滿了恐懼、無助和刻骨的擔(dān)憂。祠堂外,
兩名持刀的玄麟衛(wèi)如同門神般矗立在風(fēng)雪中,冰冷的目光不時掃過釘死的窗戶,
隔絕了內(nèi)外所有的溫情?!暗憷洳焕洹?沈安然伸出凍得通紅的小手,
輕輕碰了碰沈大山冰涼的臉頰,聲音帶著哭腔,
“安然給你暖暖…” 她把小手貼在父親臉上,卻感覺自己的溫度瞬間就被那冰寒吸走。
饑餓和寒冷折磨著她小小的身體,
但更讓她恐懼的是父親的毫無聲息和門外那如同實質(zhì)的冰冷目光。伯伯…不,爹爹,
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樣的!現(xiàn)在他們被關(guān)在這個可怕的地方,爹爹的傷怎么辦?藥怎么辦?
沒有金珠子安撫,爹爹身體里那股可怕的力量會不會再爆發(fā)?金珠子!沈安然猛地想起什么!
她的小手悄悄伸進自己破舊棉襖的夾層里摸索著。
觸手是幾顆圓潤、帶著她體溫的硬物——是昨天混亂中,她偷偷藏起來的最后幾顆金珠子!
當(dāng)時周爺爺剛分裝好一小袋,準(zhǔn)備帶去鎮(zhèn)上,她因為喜歡那香甜的味道,
就偷偷抓了幾顆藏在懷里,想慢慢吃。沒想到,此刻這幾顆金珠子,
竟成了她和爹爹唯一的慰藉和希望!她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顆。
金黃油潤的果干在昏暗的光線下,依舊散發(fā)著溫潤的光澤和誘人的甜香。這熟悉的香氣,
在這冰冷絕望的囚籠里,如同黑暗中的一點燭火。沈安然沒有自己吃。
她湊到沈大山干裂蒼白的唇邊,用小手努力掰開一點縫隙,將那顆珍貴的金珠子,
小心翼翼地塞了進去。然后,她緊張地看著父親的反應(yīng)。沈大山毫無意識,
但或許是身體的本能,或許是那深入骨髓的依賴,當(dāng)那熟悉的甘甜在口中彌漫開時,
他緊蹙的眉頭似乎極其輕微地松動了一絲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幾不可聞的、類似滿足的咕噥。
沈安然心中一喜!有用!爹爹的身體還記得這個味道!她連忙又塞進去一顆。
兩顆金珠子下肚,沈大山原本微弱得幾乎要斷掉的呼吸,似乎稍稍平穩(wěn)了一些,
臉上那層死灰色也仿佛淡去了一點點。雖然依舊昏迷,但那種隨時可能熄滅的感覺,
似乎被強行穩(wěn)住了一絲。沈安然看著這微弱的變化,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。
她把最后兩顆金珠子緊緊攥在手心,貼在胸口,仿佛攥著救命的稻草。
她不知道這點東西能支撐多久,但這是她現(xiàn)在唯一能為爹爹做的。
“爹爹…你一定要好起來…” 她伏在沈大山耳邊,用氣聲嗚咽著,
“安然只有你了…安然會想辦法…一定會救你出去的…”就在這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