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醒過來的時候,后腦勺疼得像是被坦克碾過,眼皮沉得抬不起來。鼻子里鉆進來一股子消毒水混著茉莉香的怪味——操,這味兒熟得讓他心慌,是蘇雪晴那娘們兒天天往枕頭底下塞的安神香包,摻了軍用鎮(zhèn)靜劑的那種。
“醒啦?”軟綿綿的聲音飄過來,帶著點嗑瓜子的咔噠聲,“暈得比娘們兒還快,姐姐白疼你了?!?/p>
他勉強睜開眼。視線模糊糊的,先瞅見的是天花板上晃悠的吊燈——燈罩裂了半邊,露出里頭纏著的電線,咝咝冒著電火花。等等,這他媽不是他們家客廳嗎?!炮彈轟過的墻豁口拿防彈鋼板胡亂釘著,雨點子從縫里濺進來,砸在地板上匯成小水洼。
蘇雪晴蹺著二郎腿坐他對面,睡袍帶子松垮垮系著,赤腳踩在碎玻璃渣上碾來碾去,腳底板連道紅印子都沒有。她手里攥著把黃金沙鷹,槍口對著他褲襠比劃:“老公~說說唄,去年滇南那批貨...你偷摸截胡的時候,知不知道是姐姐的養(yǎng)老錢?”
林凡喉結(jié)咕咚一滾。滇南?操!那不是他端掉軍火販子老巢順手撈的外快嗎?!“我...我以為那是毒梟的...”
“以為?”蘇雪晴突然噗嗤笑出聲,槍口往下一壓,“卡叔!把他褲衩里藏的瑞士銀行密鑰摳出來——對,就縫在褲腰商標底下那芯片!”
卡扎姆甕聲甕氣應(yīng)了句,蒲扇大的手直接撕開他褲腰。冰涼指尖刮過皮膚時,林凡猛地想起三年前——蘇雪晴縮在他懷里說怕黑,手指頭就這么無意識摳他睡衣扣子...現(xiàn)在琢磨,他媽分明是在摸他藏武器的暗袋!
“老婆...”他嗓子啞得冒煙,“你到底...”
“噓——”蘇雪晴突然把沙鷹塞進他嘴里,槍管鐵銹味嗆得他干嘔,“姐姐講故事的時候...不愛被打斷。”她腳尖勾過把歪腿椅子坐下,睡袍下擺滑開,露出大腿內(nèi)側(cè)一道蜈蚣似的疤:“喏,軍情六處那幫孫子留的紀念品...就你給我暖腳那晚,他們狙擊手埋伏在對面樓頂?!?/p>
林凡瞳孔驟縮。那晚?!他記得清楚——蘇雪晴凍得哆嗦,他抱著她腳捂了一宿,窗外確實有紅點晃過...他以為是鄰居家孩子玩激光筆!
“傻了吧?”蘇雪晴咯咯笑,手指頭戳他腦門,“姐姐八歲就被扔進暗影殿童子營,十二歲第一次擰斷人脖子...”她突然扯開睡袍領(lǐng)口,心口紋著串詭異代碼:“認得嗎?北約特種部隊的叛徒烙印——姐姐十六歲臥底的時候,他們往這兒灌鉛水...”
雨聲突然大起來,砸在鋼板上哐哐響。林凡盯著那疤痕,眼前閃過三年前雨夜——她搖下車窗時領(lǐng)口濕透,這串代碼明明被雨水暈開了...現(xiàn)在想來,他媽是特制墨水遇水顯形!
“老爺子...”他喉嚨發(fā)緊,“他知道?”
“爹?。俊碧K雪晴眼神黯了黯,槍口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對準自己太陽穴,“那老狐貍拿我換蘇家三條走私線...臨終前咳血演得多真吶?”她扣動扳機,咔嗒——空膛!“哦對了,棺材里那個替身...是北美分局派來的傻缺,姐姐親手釘?shù)墓撞陌濉!?/p>
窗外突然炸開悶雷,電光照亮她側(cè)臉。林凡猛地發(fā)現(xiàn)她睫毛膏糊了——操!這娘們兒剛才哭過?!
“三年...”她聲音突然低下去,指尖摩挲他后頸龍紋,“你每天給我煎溏心蛋的時候...西西里那幫雜碎正懸賞姐姐的人頭?!彼坌渥踊洌冻鍪滞竺苊苈槁榈尼樋祝骸扒埔姏]?每周一針基因抑制劑...就為壓住龍紋反噬。你倒好,炸我貨輪惹毛暗影殿長老會...”
林凡心臟突突狂跳。所以那些她“感冒”臥床的日子...其實是躲在地下室打抑制劑?!他想起上個月她發(fā)燒說胡話,嘟囔什么“北緯33度核潛艇”...原來不是夢話!
“老公~”蘇雪晴突然貼過來,嘴唇蹭過他耳垂,“知道為什么留你當贅婿嗎?”她呼吸帶著鐵銹味,“六大長老叛變那晚...姐姐縮在垃圾桶里啃餿飯,看見你端著狙擊槍從樓頂跳過去——帥得老娘腿軟!”
轟——!
整棟樓突然猛晃!天花板嘩啦啦掉水泥塊,遠處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??ㄔ繁е貦C槍沖進來:“殿主!軍情六處的雜碎摸過來了!”
“慌什么?”蘇雪晴慢條斯理系緊睡袍帶子,赤腳踩過碎玻璃走向墻豁口,“老公~去洗碗池底下摸把菜刀——對,就你天天切土豆那把,姐姐改造成高周波刃了?!?/p>
林凡連滾帶爬撲向廚房。手指摸到洗碗池油膩的底部時,觸到個冰冷的握柄——操!這他媽真是他那把破菜刀?!刀身嗡地彈出湛藍光刃,震得他虎口發(fā)麻。
窗外探照燈雪亮,擴音器咆哮穿透雨幕:“涅槃!交出燭龍!”
蘇雪晴突然踹開鋼板,暴雨潑了她滿臉。她回眸時眼底血色翻滾:“聽見沒?他們叫你燭龍呢...”指尖劃過他顫抖的手背,“三年前敘利亞那票...你端掉的軍火庫,其實是姐姐的嫁妝。”
林凡腦子嗡的一聲。所以那晚她縮在他懷里哭訴“家里破產(chǎn)”...是心疼被炸飛的軍火?!
“愣著干嘛?”蘇雪晴突然把黃金沙鷹塞回他褲腰,冰涼的槍管激得他一哆嗦,“等會兒姐姐數(shù)到三,你往左我往右——老規(guī)矩,留全尸當花瓶?!?/p>
直升機轟鳴聲逼近,艙門口垂下繩索,黑影嗖嗖往下跳。蘇雪晴突然咬破指尖,血珠子抹在他龍紋上:“暗影殿祖訓(xùn)...夫妻血契,要死也得死一塊兒!”
林凡盯著她血糊糊的嘴唇,突然想起新婚夜——她撒嬌非要喝交杯酒,酒水里摻著她的血...原來他媽是下咒?!
“一!”蘇雪晴踹飛個砸進來的閃光彈。
“二!”她單手擰斷某個特工的脖子,動作利落得像掐蔥。
林凡攥緊菜刀,刀光映出她瘋狂的笑臉。三年前雨夜...她遞傘時手指的顫抖,現(xiàn)在想來分明是興奮的哆嗦!
“三——”
爆炸聲震耳欲聾。夫妻倆同時撲出墻豁口,菜刀與子彈劃破雨幕。血水混著雨水潑了林凡滿臉,他喘著粗氣吼:“老婆!右邊那個獨眼龍...像不像去年澳門**出老千的?!”
蘇雪晴一槍崩飛對方腦殼:“傻狗!那是軍情六處亞太總管!”她突然拽過他衣領(lǐng)啃了口,“不過猜對了...姐姐賞你今晚睡床腳!”
硝煙嗆得人咳嗽。林凡抹了把臉上的血沫子,突然笑出聲。他娘的...這軟飯居然吃出熱血漫味了?遠處警笛聲嗚哇嗚哇逼近,蘇雪晴突然揪住他耳朵:“裝死!等會兒警察來了就說家暴——姐姐想試試手銬質(zhì)量...”
雨幕里她的睫毛濕漉漉的,和三年前一模一樣。只是這回...林凡看清她瞳孔里燒著的,是比他更瘋的野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