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廳內(nèi)燈光幽暗，包廂完全隔音。
傅云琛為她拉開椅子，然后坐在對面。
菜單已經(jīng)提前安排好，服務員悄無聲息地上菜、倒酒，又迅速消失。
“第一課，”傅云琛舉起酒杯，“學會分辨什么時候我在以總裁身份說話，什么時候是作為傅云琛個人?！?/p>
司琴沒有碰自己的杯子，“這兩者有區(qū)別嗎？”
“很大區(qū)別?！彼蛄艘豢诰?，“比如現(xiàn)在，我問你——哈佛畢業(yè)后為什么選擇回國？華爾街不是更有發(fā)展？”
司琴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拿起酒杯?！皞€人原因?！?/p>
“具體點?！?/p>
“這和工作有關嗎？”
傅云琛放下酒杯，眼神變得深邃：“現(xiàn)在是以傅云琛個人的好奇。你可以選擇不回答?！?/p>
也許是酒精作用，也許是密閉空間里的氣氛太過曖昧，司琴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開口了：“我母親生病了。需要回國照顧?！?/p>
傅云琛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，“現(xiàn)在呢？”
“她去世了。就在我入職傅氏三個月后?！彼厩傺杆俸攘艘豢诰?，掩飾突然涌上的情緒。
傅云琛沉默片刻，突然換了個話題：“你有男朋友嗎？”
司琴差點嗆到，“這絕對與工作無關?！?/p>
“當然有關?！备翟畦÷龡l斯理地切著金槍魚刺身，“我需要知道我的特別助理能否全身心投入工作。”
“沒有。而且即使有，也不會影響我的工作表現(xiàn)?！彼厩俜磽舻?，“那么傅總呢？想必女友成群？”
傅云琛突然探身向前，餐桌上方的距離瞬間縮短?！澳闾貏e在意這個問題？”
“職業(yè)好奇心。”司琴學著他先前的語氣，“了解上司的私人情況有助于更好地配合工作?！?/p>
傅云琛低笑，聲音像大提琴般震動在狹小空間里?！澳壳皢紊?。上次約會是在...三個月前？”
“三個月對傅總來說一定是很長的空窗期?！彼厩俨蛔杂X地流露出一絲諷刺。
“你在吃醋？”傅云琛挑眉。
“我在陳述事實?！彼厩俜畔驴曜?，“根據(jù)公司八卦，傅總換女伴的頻率比季度報表還勤?！?/p>
出乎意料，傅云琛大笑起來?！拔蚁矚g你的直接?！彼难凵裢蝗蛔兊梦ｋU，“但小心不要太放肆...特別助理?！?/p>
這頓飯吃了近兩小時。
傅云琛出人意料地健談，從國際金融市場聊到日本清酒釀造工藝。
司琴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逐漸放松警惕，甚至幾次被他的幽默逗笑。
直到甜品上來——一份精致的抹茶提拉米蘇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抹茶？”司琴驚訝地問。
傅云琛微笑，“人事檔案里有你的員工餐廳消費記錄。你每周至少吃三次抹茶冰淇淋?！?/p>
司琴后背一涼。
這種程度的細節(jié)都被記錄在案，傅云琛對她的"研究"恐怕遠不止于此。
“我該感到榮幸還是害怕？”她半開玩笑地問。
“都不是?！备翟畦〉难凵裢蝗徽J真起來，“把它當作一個信號——我對待重要事物一向很認真。”
……
回程的車里，兩人都沒說話。
司琴假裝看窗外，實則通過玻璃反射觀察傅云琛。
他閉目養(yǎng)神，側(cè)臉在流動的霓虹燈下忽明忽暗，像一尊完美的雕塑。
車停在她的公寓樓下。
司琴道謝后正要下車，傅云琛突然開口：
“周一見，司琴。”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，聲音低沉如耳語，“別讓我失望。”
司琴沒有回頭，但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，直到電梯門關閉。
回到家，她靠在門上深呼吸。
手機震動，是傅云琛發(fā)來的消息：
【忘了說，明天不用加班。周日好好休息?！?/p>
緊接著是第二條：
【PS：你耳后的香水味很適合你?！?/p>
司琴摸向自己耳后，那里確實是她噴香水的位置。
他什么時候靠得那么近，連這都注意到了？
她放下手機，走進浴室。
鏡中的自己臉頰微紅，眼睛異常明亮。
這不對勁，完全不對勁。
她擰開水龍頭，用冷水拍打臉頰。
“清醒一點，”她對鏡中的自己說，“那不過是另一個林志明，只是包裝更精美而已?！?/p>
但當她躺在床上，閉上眼睛，腦海中浮現(xiàn)的卻是傅云琛說"我需要你"時專注的眼神，和他手指擦過她手背時那一瞬的觸感。
周一的太陽會照常升起，但她的職業(yè)生涯，已經(jīng)駛向了一條不可預測的航道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