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氏和薛黛黛很快就收到消息匆匆趕來了。
瞧見地上一動不動的小貓,薛黛黛哇一聲哭了出來。
“薛姣姣,你對我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,這些年凡是你要的東西,母親都要我讓給你,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,為什么連一只貓你都不放過!”
薛黛黛長得很好看,眸含春水清波流盼,香嬌玉嫩面比花嬌,指如削蔥根,口如含朱丹,一顰一笑動人心魄,哭起來更是梨花帶雨惹人垂憐,也難怪葉伯釗會為她動心。
但她的話說錯了,若無前世之因,又何來的今生之仇。
更何況她所謂的讓出來的東西,本來就是她薛姣姣的。
薛姣姣聽著薛黛黛的哭聲,心中只覺煩悶不已,扭頭便甩了朱媽媽一巴掌。
在場幾人瞬間怔住。
朱媽媽更是傻眼了,捂著臉看看柳氏,又回頭看向薛姣姣,一派委屈之色。
“大小姐,老奴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……”
薛姣姣嚴詞厲色道:“朱媽媽,我讓你去拿驅(qū)蟲藥,可你拿來的又是什么!如今妹妹的貓被毒死,你必須給她一個交代!”
“老奴、老奴拿的確實是驅(qū)蟲藥啊……”
朱媽媽徹底懵了,渾然沒想到薛姣姣會將此事怪到自己身上。
薛黛黛亦紅著眼道:“此事與朱媽媽何干,你少往別人身上潑臟水!”
薛姣姣沒有理她,板起臉沖朱媽媽冷哼。
“朱媽媽,你剛才說妹妹偷了我送給葉公子的佛墜,非讓我去找二妹要回來,我不想聽你廢話,才派你去拿驅(qū)蟲藥的,卻不想這貓剛吃完藥就死了,你三番兩次挑撥我和妹妹的關(guān)系,究竟是何居心!”
說完,不待朱媽媽辯解,薛姣姣又一臉歉疚地看向薛黛黛。
“妹妹,真是對不住,我也沒想到院子里的老人竟如此壞心腸,雖然朱媽媽是我的人,但我絕不偏袒,她害死了你的貓,我定讓她以命抵命!”
話音落罷,薛姣姣立馬又叫來兩個護院。
“將這惡奴帶下去亂棍打死!”
薛姣姣一番操作行云流水,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。
薛黛黛更是完全懵住了。
按照薛姣姣以往的性子,一只貓死就死了,她絕不會覺得這是自己的過失。
可是現(xiàn)在,薛姣姣不但主動道了歉,還要打死朱媽媽給她賠罪,這還是薛姣姣嗎?
想到朱媽媽的用處,薛黛黛又冷不丁一震,慌忙看向旁邊站著的柳氏。
薛姣姣亦看著她,比起薛黛黛,這位二娘才是真正讓她忌憚的人。
前世的二娘欺上瞞下,未等自己身亡便一手操辦了她和永安候府的冥婚。
但在此之前,她卻是一直拿柳氏當生母看待的。
就像薛黛黛方才說的,從小到大,無論她想要什么,柳氏都會讓薛黛黛讓著她,所以多年來她打心里覺得柳氏好。
而今想想,都是算計。
薛姣姣心底冷笑一聲,看了一眼快被嚇暈過去的朱媽媽,又看向柳氏。
“二娘,我母親身子不好,所以這些年來內(nèi)宅之事一直是您打理的,但朱媽媽害死了妹妹的愛寵,我實在不好徇私偏袒,不然等父親回來,只怕他又要責怪我,所以我下令打死朱媽媽這個搬弄是非的老東西,您沒意見吧?”
柳氏雖年過四十,但保養(yǎng)得當,看起來仍是風(fēng)情萬種,一雙美人目碧若湖水。
自出事之后,她一直靜靜站著沒說話。
直到薛姣姣要打死朱媽媽,她平靜的眼神才終于起了一絲波瀾。
直覺間,薛姣姣似乎哪里變得不太一樣了,只是眼下情勢緊急,她沒空去深思。
朱媽媽這些年沒少幫她做事,知道她不少秘密,眼下還不能死。
柳氏暗暗思慮著,啟唇笑道:“不過死了一只貓罷了,哪里就到了以命抵命的地步,我看朱媽媽也是一時粗心拿錯了藥,她一介老奴,哪敢毒害黛黛的愛寵。”
薛姣姣卻故作氣悶道:“可若不是她做錯事,妹妹方才過來時也不會沖我嘶吼嚎叫,那般喊打喊殺的樣子著實有些嚇到我了,所以這老奴不打不行!”
柳氏溫言笑道:“黛黛也是一時情急,日后在你面前絕不會那樣了,至于朱媽媽,我看就打十棍以儆效尤算了,畢竟她也侍奉了你這么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?”
薛姣姣暗哼一聲,嘴上不饒人。
“二娘這話錯了,我是母親生的,父親養(yǎng)的,朱媽媽身為老奴,伺候主子本就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,薛家又不是沒給她錢,怎么就成苦勞了?”
“但二娘掌管后宅之事,您既說了要小懲大誡,我也實在不好薄您的臉面,只是我日后可不敢再用朱媽媽了,萬一她一個不小心又害了我和妹妹之間的情分,我豈不要冤死了?”
柳氏見薛姣姣說得振振有詞,嘴角笑容漸漸僵硬,一時半會兒卻又說不出更得體的話來。
沉默一瞬,她只得道:“那便這樣吧,朱媽媽領(lǐng)罰之后,讓她去后院庫房做事,免得出來礙你的眼?!?/p>
薛姣姣皮笑肉不笑,“一切都依二娘的?!?/p>
說完,她又看向薛黛黛,話鋒一轉(zhuǎn)。
“只是這小貓死得實在可憐,我心中著實過意不去,不知妹妹是從何處買來的,我明日再買一只一模一樣的送給妹妹?!?/p>
薛黛黛神思一凜,張口就道:“不用了,那是別人送的,你買不到?!?/p>
薛姣姣意識到什么,嘴角笑容冷了幾分。
“不知是何人所贈,我認識嗎?若是相熟之人,我自當?shù)情T道歉才是,畢竟毀了人家送給妹妹的一番心意?!?/p>
薛黛黛見她來真的,心里不免有些慌亂,趕忙推辭拒絕。
“那是我結(jié)交的朋友,姐姐不認識的,冒昧打擾,我只怕他會不高興?!?/p>
薛姣姣佯裝一副悵然之色,幽幽嘆了口氣。
“既然如此,那便算了吧,回頭我準備一份厚禮,勞煩妹妹給人家送去,以表歉意?!?/p>
說完,薛姣姣便福身離開了。
薛黛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,再看看地上斷氣的小貓,心中氣悶至極。
“這是伯釗哥哥特意送來陪我玩的,我……”
“閉嘴,薛姣姣還沒走遠,你真想讓她發(fā)現(xiàn)你和葉伯釗的事兒嗎!”柳氏沉聲提醒道。
朱媽媽則哭紅了眼,可憐巴巴地站在那兒給自己喊冤。
“二夫人,二小姐,這貓真不是老奴害死的,你們一定要相信老奴??!”
柳氏煩悶道:“事已至此,說什么都沒用了,日后把嘴巴給我堵嚴實了!”
說完,她又凝目看向薛姣姣離去的身影,眼神漸漸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