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的家布置得溫馨雅致,隨處可見家庭照片。我裝作欣賞裝飾,實則急切地搜尋著任何能證明孩子父親身份的線索。
“這些都是軒軒和朗朗的作品?!绷洲敝钢鴫ι仙术r艷的兒童畫,語氣中滿是驕傲,“他們特別喜歡畫畫,說是要像爸爸一樣?!?/p>
我的心猛地一跳:“你先生也是畫家?”
“哦不,”她笑著搖頭,“他只是業(yè)余愛好,但畫得確實很好。他說藝術(shù)能讓人平靜?!?/p>
顧景深的書房里就掛著他自己畫的幾幅風景油畫。我們的臥室里還有他為我畫的肖像。
我強迫自己保持微笑:“聽起來是個很浪漫的人。”
“有時候是太浪漫了。”林薇的語氣帶著寵溺的無奈,“總是突然帶花回家,或者準備一些小驚喜?!?/p>
這描述與我所認識的顧景深截然不同。我的丈夫務(wù)實而理性,很少做這種“浪漫”的舉動。難道他在兩個女人面前扮演著完全不同的角色?
午餐時,雙胞胎活潑可愛,不斷分享著他們與“爸爸”的趣事。
“爸爸帶我們?nèi)チ撕Q箴^,那里的鯊魚好大!”明軒比劃著。
“爸爸還教我騎自行車!”明朗緊接著說,“雖然摔了一跤,但是爸爸說男子漢要勇敢。”
每一個“爸爸”都像針一樣刺著我的心。但令我困惑的是,孩子們提到的這些活動發(fā)生的時間,有些恰好是顧景深與我在一起的時候。
難道他真能分身乏術(shù)?
“說起來,”我狀似無意地問,“你先生今天會回來吃晚飯嗎?”
林薇的眼神黯淡了一瞬:“不會,他出差了,要下周才回來?!?/p>
下周。正是顧景深告訴我他要去“開會”的時間。
飯后,林薇去廚房準備水果,我趁機對孩子們說:“你們爸爸這么忙,一定很辛苦吧?”
明朗點頭:“爸爸總是飛來飛去,但是每次都會帶禮物給我們!”
“上次爸爸從日本帶回來的機器人可酷了!”明軒補充道。
日本。顧景深上個月確實因公去了日本一周。他每天都會與我視頻,還給我?guī)Щ亓讼蘖堪娴臋鸦ň汀?/p>
如果那時他也陪著林薇和孩子們...時間上根本不可能。
正當我陷入沉思時,門鈴響了。林薇從廚房出來:“可能是快遞,能幫我開下門嗎?”
我走向門口,心跳莫名加速。擰開門把的瞬間,我愣住了。
門外站著的不是快遞員,而是顧景深的私人助理——李助理。
“李助理?”我們同時脫口而出。
他手里拿著一個精美的禮盒,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,但很快恢復(fù)專業(yè)素養(yǎng):“太太?您怎么在這里?”
林薇聞聲走來:“李助理?是景深讓你送東西來的嗎?”她自然地接過禮盒,然后看向僵在原地的我,“你們認識?”
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。李助理的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移動,顯然也不知所措。
“沈小姐是我先生的...朋友?!蔽移D難地開口,搶在李助理之前回答。
李助理迅速接話:“是的,顧總的朋友。真巧遇到沈太太?!彼麑ⅰ疤倍忠У酶裢馇逦?,像是在提醒我什么。
林薇似乎沒有察覺這詭異的氣氛,開心地打開禮盒:“??!是那條項鏈!我上次只是隨口一提,景深居然記住了?!?/p>
盒子里是一條精致的藍寶石項鏈,與顧景深去年送我生日禮物的是同一品牌,不同款式。
我感到一陣惡心,不得不扶住門框。
“您不舒服嗎?”李助理及時扶住我的手臂,力道很大,“我送您回去吧?!?/p>
林薇擔憂地看著我:“臉色真的很難看,要不要休息一下?”
“不用了,”我勉強站直,“突然有點頭暈,可能是孕期反應(yīng)。謝謝你的午餐,我先回去了。”
李助理立即說:“我開車送您。”
一路上,我們沉默不語。直到車開離小區(qū),他才開口:“太太,這件事不是您想的那樣。”
“那是怎樣?”我冷冷地問,“我的丈夫有另一個家庭,兩個孩子,還有一個貼心的助理幫忙打掩護?”
李助理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:“顧總從來沒有背叛您。請相信他?!?/p>
“相信他?”我?guī)缀跣Τ雎暎拔矣H眼所見,李助理。那兩個孩子和景深長得一模一樣,林薇有他的副卡,住著他安排的房子,現(xiàn)在還有你親自送禮物。你要我怎么相信?”
李助理深吸一口氣:“有些事情,顧總本想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告訴您。但現(xiàn)在...”他猶豫了一下,“我建議您直接問他。但請別說是我?guī)サ摹!?/p>
“為什么?怕他開除你?”我諷刺道。
“不,”他的表情異常嚴肅,“是為了您的安全?!?/p>
這句話讓我愣?。骸鞍踩渴裁匆馑??”
但李助理不再多言,只是專注開車。將我送到家后,他鄭重地說:“太太,顧總對您的感情是真實的。請記住這一點?!?/p>
那天下午,我坐在空蕩的客廳里,思緒紛亂。李助理的話不僅沒有澄清疑團,反而讓一切更加迷霧重重。
安全?什么會威脅到我的安全?
傍晚,顧景深比平時早回家。他看起來疲憊但心情不錯,手里還拿著一束鮮紅的玫瑰。
“路過花店,覺得你會喜歡。”他吻了吻我的臉頰,然后注意到茶幾上未動的水杯,“怎么了?又不舒服了嗎?”
我看著他關(guān)切的眼神,突然決定不再迂回試探。
“我今天遇見林薇和她的雙胞胎了?!蔽抑苯诱f道,仔細觀察他的反應(yīng)。
顧景深的動作頓住了,花束險些掉落。他的臉色瞬間蒼白,眼神中閃過震驚、慌亂,然后是...恐懼?
“心怡,我...”他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說什么。
那種反應(yīng)已經(jīng)說明了一切。我的心沉入谷底,但強忍著淚水,等待他的解釋。
出乎意料的是,他最終只是深吸一口氣,輕聲問:“你...都知道了什么?”
“我知道你有一個五歲的雙胞胎兒子,知道你在外面有另一個家,知道你讓李助理替你照顧他們,送禮物,安排一切。”我的聲音顫抖但清晰,“我還知道,你立了遺囑,把我們——我和未出生的孩子——與她們母子并列?!?/p>
顧景深閉上眼睛,仿佛承受著巨大痛苦。當他再次睜開時,眼里滿是愧疚與痛苦。
“心怡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?!彼兆∥业氖郑Φ篮艽?,“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,從來沒有?!?/p>
“那這是什么?平行宇宙的另一個你?”我抽回手,聲音尖利。
他沉默良久,最終艱難地開口:“他們是我的孩子,但林薇不是我的情人?!彼nD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用詞,“她是...我弟弟的遺孀?!?/p>
我愣住了。這個解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
“你弟弟?你從沒說過你有個弟弟?!?/p>
顧景深的眼中涌起深切的悲痛:“因為他不在了。五年前的一場意外...那時你和我剛結(jié)婚不久,我不想讓新婚的你承受這些痛苦,所以...”
“所以你就瞞著我?撫養(yǎng)他的妻兒?為什么不說實話?”我追問,半信半疑。
他的表情變得復(fù)雜:“有些事情...比你想的要復(fù)雜。我答應(yīng)過要保護她們的安全,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“連我都不能信任嗎?”我感到受傷。
“不是不信任你,”他急切地說,“正是為了保護你。知道得越少,你就越安全?!彼俅挝兆∥业氖?,“心怡,我對你的愛從未摻假。那些孩子是我的侄子,我視如己出,但我唯一的妻子是你,我唯一愛的人是你?!?/p>
他的眼神真誠而痛苦,讓我內(nèi)心的堅冰開始融化。這個解釋雖然令人震驚,但至少合理——雙胞胎與叔叔相像并不罕見,顧景深也確實有可能為了保護親人而做出這種安排。
“那為什么林薇和孩子們認為你是他們的丈夫和父親?”我拋出最關(guān)鍵的問題。
顧景深的表情僵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