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下早餐店的蒸籠聲總是準(zhǔn)時在六點響起。珠珠趴在窗邊看,金野正站在鋪子前,手里捏著張清單,和老板娘說著什么。他穿件淺灰針織開衫,是上次送她那件的同款男款,袖口別著顆珍珠紐扣,在晨光里閃著溫潤的光。
“又給買珠珠啦?” 老板娘笑著把一籠包子遞給他,“今天的豆?jié){多加了糖,按你說的‘甜到心坎里’。”
金野接過餐盤,臉上的笑藏不住:“她昨晚說想吃油條,要剛出鍋的那種,脆得能掉渣?!?/p>
回到家時,珠珠剛洗漱完,發(fā)梢還滴著水。餐桌上已經(jīng)擺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:豆?jié){冒著熱氣,包子褶子捏得整整齊齊,油條用吸油紙墊著,旁邊還放著碟她愛吃的甜辣醬。金野把牛奶遞過去,杯壁上凝著細密的水珠:“先喝口熱的,不然胃會不舒服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油條?” 珠珠咬了一口,酥脆的聲響里裹著芝麻的香。
“你昨晚翻了三次身,嘴里嘟囔著‘油炸的星星’?!?他坐在對面,眼里的笑意漫出來,“我猜,是想吃油條了?!?/p>
原來連夢里的話他都聽著。珠珠低頭喝著豆?jié){,甜絲絲的暖意從喉嚨漫到心口,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東宮石階上,他說 “三百二十八級” 時的認(rèn)真。這個男人的溫柔,從來都藏在細枝末節(jié)里,像早餐店的蒸汽,不聲不響,卻暖得熨帖。
“今天稱重了嗎?” 金野突然問,手里捏著個小巧的電子秤,是他特意買的。
珠珠的臉騰地紅了:“就不告訴你?!?/p>
“我猜至少胖了半斤。” 他夾了個肉包放在她盤里,“再吃點,爭取這個月胖三斤?!?/p>
“才不要?!?她戳著包子皮,聲音里帶著點嬌嗔,“胖了穿不上你買的裙子?!?/p>
“穿不上就再買新的?!?他說得理所當(dāng)然,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,“我賺錢就是為了給你買裙子,順便把你養(yǎng)得圓滾滾的,像院里的月季,飽滿得能滴出蜜來。”
早餐店的蒸汽漫過窗戶,在玻璃上凝出薄薄的霧。珠珠看著對面的男人,他正低頭給她剝雞蛋,指尖的動作很輕柔,像在對待稀世的珍寶。陽光從窗簾縫里鉆進來,落在他的發(fā)梢,鍍上一層淺淺的金。
她忽然想起琴行里那首沒彈完的曲子,原來最好的婚禮,從不是琴鍵上的完美旋律,是有人把你的喜好記在清單上,把你的夢境熬成清晨的熱粥,在煙火氣里,把 “養(yǎng)胖你” 這件事,當(dāng)成一生的事業(yè)。
樓下的蒸籠又響了,帶著蔥花的香氣漫上來。珠珠咬了口雞蛋,蛋黃的綿密混著甜辣醬的鮮,忽然覺得,所謂歲月靜好,不過是晨光里的一碗熱粥,和身邊這個想把你養(yǎng)胖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