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近七夕,我給男友買了他最想要的全球絕版曲屏顯示器當禮物,卻被妹妹一屁股坐碎成渣。
我忍住怒氣還沒發(fā)火,她倒打一耙嚎啕大哭妹妹的嚎哭。
引來離異霸占我家五年常住的小姨。
弟弟手里的籃球二話不說重重砸向我的太陽穴。
“我妹也是你能欺負的?當我死了!”
“大姐,你快回來看看吧,沉星長大了要翻天!我說她兩句還和我頂嘴。”
媽媽到家更是不分青紅皂白,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甩我臉上:
“掃把星!在家啃老沒把你掃地出門就是給你臉了!還敢找事兒!”
蔣瑤瑤眼角還沾著淚,她懂事地擺了擺手,委屈開口。
“對不起姐姐,我以為那是椅子?!?/p>
我眉頭緊鎖盯著地上斷成兩半的顯示器,一言不發(fā)。
“賠錢貨,你妹妹都沒找你要醫(yī)藥費你就知足!”
還好意思找我賠錢?我突然發(fā)笑。
弟弟打球摔倒,抽的是我這掃把星的血。
妹妹國際學校的名額是我陪領導喝到胃出血才拿到的。
在媽媽眼里,我不過是沒血沒肉的工具罷了,連呼吸都是錯。
看著三人目光中的鄙夷,再扭頭看著爸爸的遺像,我瞬間醒了。
深吸一口氣,轉身進了我平日里睡的雜物間。
正當我拖著行李箱出現(xiàn)在客廳時,媽媽一臉緊張拽著我的衣服,語氣溫和道:
“沉星你走了,房貸可沒人還了啊?!?/p>
“那咋了?關我屁事。”
......
“作孽??!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孽種!”
媽媽顯然沒想到平時逆來順受的我會說出這話,傷神地在旁邊哀嚎,一腳踹飛了半塊顯示屏。
“為了這么點破玩意兒,要拋家!”
蔣瑤瑤邊說對不起,邊適時地吃痛倒吸涼氣。
小姨扶著我媽,在一旁煽風點火:
“瑤瑤,你不用道歉!這事分明就是沉星的錯,要不是她把這東西放在雜物間,你也不會以為這是個造型奇特的椅子!”
“媽!這掃把星都害得妹妹手臂被劃傷了!”弟弟蔣皓杰大喊。
“哪呢!我看看!”
媽媽瞬間一臉著急,母愛快從眼底溢出來,左右翻看著妹妹白嫩無暇,只有1厘米不到劃痕的胳膊。
那神情,陌生又熟悉。
陌生是因為從未對我有過。
熟悉是因為她對弟弟妹妹經常流露。
蔣瑤瑤輕柔地拍了拍媽媽的肩膀,“媽,我沒事?!?/p>
“姐姐,你別走嘛,這就是個小事,一家人不要那么斤斤計較,才能和和美美呀?!?/p>
大道理說的頭頭是道,每回他們總能順利把我變成那個無理取鬧,不明事理的人。
我看著這兩對與我相差十歲,長相相似的龍鳳胎,還有護著他們的媽媽。
突然覺得我才是局外人。
小姨鼻子出氣,翻了個白眼,尖酸刻薄道:
“全家就你不懂事!還想走?沒還清房貸前,你哪也不許去!”
我反手一巴掌就甩在面前這個張牙舞爪的女人臉上。
“房子寫我名字了嗎?非要我還?”
“剛才不是還說我啃老嗎?怎么現(xiàn)在又要我還房貸了?”
“你這個離了婚好吃懶做,天天賴在我家的人,有什么資格開口數落我?”
全家被我嚇得不敢出聲,媽媽更是直愣愣盯著我。
下一秒,她急得跳起來,
“你這個逆女,怎么敢打你小姨?。俊?/p>
“姐啊,我看她現(xiàn)在肯定是翅膀硬了,在外面勾搭上什么男人,連你的養(yǎng)育之恩都忘了?!?/p>
“可惜姐夫當年……”
小姨捂著臉,語氣中是無盡的惋惜,一提到爸爸,弟弟的眼神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,跪在地上的妹妹抽泣聲更大了。
蔣皓杰一米八的大高個往玄關一站,擺明是堵著不讓我走:
“都怪你,我和妹妹才會沒有爸爸!你不能走,你的任務就是給我們家還清房貸,一輩子都要給我們做牛做馬,還血債!”
“現(xiàn)在立刻,給妹妹和小姨磕頭道歉!”
媽媽見我無動于衷,徹底怒了:
“皓杰說的沒錯!我當初就不該生你這個禍害!還不快點跪下?”
從小到大,媽媽都不喜歡我。
生我那天,她難產大出血,她覺得是我差點害死她。
懷弟弟妹妹的時候,全家唯一愛我的爸爸因為去接我放學,途中車禍身亡。
她更覺得我是個索命鬼,掃把星。
我懷著愧疚活了整整二十九年,但清醒的確是一瞬間的事。
她們的苦難都不是我造成的。
可我的苦難和風雨全來自于這個沒有我容身之處的家。
蔣瑤瑤走過來扯著我的袖口,故作心疼地看了我一眼:
“姐姐,我也有錯,我陪你一起跪?!?/p>
說著,她咚地一聲跪下,把媽媽心疼得個半死。
怎么拉都拉不起來,看著她這副姐妹情深模樣,要不是我身經百戰(zhàn),早就信了。
“要是你有瑤瑤一半懂事,我也不至于被你氣!”
我盯著哭啼的媽媽,她眼里沒有半分愛是屬于我的,漠然開口:
“她懂事,讓她賺錢還房貸不就好了?!?/p>
話音未落,小腿肚就被猛地踹了一腳,我重重地跪倒在地,是蔣皓杰穿著我買的新球鞋踹的。
小姨滿臉大仇得報的樣子,迅速踱步過來想抽我耳光,卻被我側身躲開,摔了個狗吃屎。
“蔣沉星!”
“你連你親小姨都要推,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惡毒的孩子!”
媽媽氣得面部扭曲,上來“啪啪”利落給了我兩巴掌。
被扇得側過臉的剎那,我看見蔣瑤瑤掩蓋不住的笑意。
“姐!這個野丫頭目無尊長,無法無天,我看應該把她這個樣子發(fā)在家庭群里公示!”
小姨滿臉惡趣味的掏出手機,打開她那個美顏拉滿的相機,懟著我紅腫的臉。
我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,
“喲喲喲,這死丫頭還敢瞪我?!?/p>
“讓大家看看這個不孝女是什么德行!”
說著她抬腳就是一頓踹,渾身火辣辣地疼。
直到拍完,我都沒有任何反抗。
沒有哭喊或爭辯,只是低著頭,看著地上顯示器碎裂屏幕映出我狼狽的倒影。
眼淚在眼眶里打轉,不是因為疼,而是因為這荒誕又窒息的二十九年。
這種反常的沉默反而讓剛才還囂張的三個人有點不安。
小姨邊打邊高聲叫罵的動靜,引來了周圍的鄰居。
一堆人嘰嘰喳喳擠在我家半透明的玄關門上,生怕錯過什么年度大戲。
確認小姨把毆打我的視頻發(fā)進家族群后。
我硬生生把那股沒用的淚意壓了回去,整理好情緒,抬起頭。
在手機輕點了幾下后,無視所有人,目光直接鎖定媽媽,扯著帶傷的嘴角:
“媽,這個月的房貸,我剛申請了暫停還款。銀行已經受理,下個月開始,就不會再從我賬戶扣款了。”
門口鄰居們的竊竊私語瞬間變成了倒吸冷氣的聲音。
“你說什么?!”
媽媽的聲音尖銳得變了調,恐慌終于壓過了憤怒,她撲過來想抓住我的手臂,
“房貸停了?!你瘋了蔣沉星!銀行會找上門來的!房子會被拍賣的!你想讓我們都睡大街嗎?!”
我側身避開她抓撓的手,眼神冰冷。
“還有,”我用余光掃過笑意未減的蔣瑤瑤,
“瑤瑤的國際學校,下學期的學費還沒付清吧?好像截止日期是……下周?不過我也取消扣款了?!?/p>
蔣瑤瑤臉上的假笑瞬間裂開,虛偽的委屈和懂事再也維持不住,取而代之的是驚恐。
畢竟,國際學校是她和別人炫耀的資本,更是她巴結富家千金的途徑。
小姨手機差點掉在地上,她尖叫道:
“學費?!瑤瑤的學費下周就截止了!你……你怎么敢取消?!蔣沉星你這個不孝的敗家女,你要毀了你妹妹的前程!”
“我的這位好小姨,你離婚五年,白吃白住,一分錢沒出過,倒是指責我這個唯一養(yǎng)家的不孝,敗家?”
小姨被我嗆得說不出話來,蔣瑤瑤卻再也忍不住,沖到我面前,帶著哭腔,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:
“姐!你不能這樣!那是我的未來??!你答應過爸爸要照顧我的!你怎么能出爾反爾?!”
蔣皓杰聽見我的話,猛地瞪大眼睛指著我:
“你!”
我看向蔣皓杰,視線落在他腳上那雙我排了通宵隊才搶到的限量版球鞋上。
“對了,皓杰?!?/p>
“你心心念念的那雙聯(lián)名款,尾款我也取消了。反正你腳上這雙,”
我頓了頓,目光掃過他剛才踹自己的那條腿,“穿著踹人挺合腳的,不是嗎?”
全場鴉雀無聲。
門外的鄰居更是像吃到了驚天大瓜,曾經在鄰里備受好評的一家人,原來藏著這么多齷齪事。
我雙手撐住地面,搖搖晃晃地站起,正好對上了蔣皓杰遲遲未緩,愈演愈烈的怒氣。
“鞋……你敢動我的鞋?!”
他的眼睛瞬間充血,布滿紅絲。
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價值不菲的球鞋,又猛地抬頭瞪向我,眼神里滿是憎恨。
“你這個賤人!掃把星!你害死爸不夠,現(xiàn)在還要害我?!那是我的鞋!我……”
媽媽和小姨還在圍著我又哭又罵又拉扯,試圖讓我收回那些“大逆不道”的話。
“皓杰!冷靜點!”
媽媽似乎預感到了什么,想分心去阻止兒子,但為時已晚。
“蔣沉星!我殺了你?。?!”?
蔣皓杰徹底瘋了。
他完全不顧周圍還有鄰居圍觀,更不顧媽媽和小姨的阻攔。
幾步就沖到我的面前。
沒有多余的動作和猶豫,伸出兩只手,狠狠地猛推了一下我的肩膀。?
巨大的推力讓我整個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猛摔出去。
“砰!哐當——”??
我的后背狠狠撞在玄關旁邊的鐵藝花架上。
沉重的鐵架子瞬間被撞翻,重重砸在我小臂上,鮮血迅速染紅了衣袖。
上面擺放的陶瓷花瓶稀里嘩啦碎了一地,陶片四處飛濺。
其中一個花瓶砸在我頭上。
眼前陣陣發(fā)黑,頭頂似乎有血液不斷往外滲,麻木的雙臂讓我無法抬手確認。
身體各處的劇痛讓我一時無法動彈,只能蜷縮在布滿碎片的地上,咳嗽喘息著。
門口鄰居的驚呼聲此起彼伏:
【打人了!】
【天哪!流血了!】
【這家姑娘真可憐啊,還以為他們家庭和睦嘞?!?/p>
“皓杰!你干什么??!”
媽媽的尖叫聲里充滿了恐懼。
小姨坐在地上,嚇傻了。
蔣瑤瑤捂著嘴,驚恐地看著地上痛苦蜷縮的我,又看著失控還未平復的蔣皓杰。
眼神中似乎摻雜著些許快意。
蔣皓杰站在原地,看著一地狼藉愣了幾秒。
但很快又被一種“是她活該”的快意和“看你還能怎么反抗”的得意取代。
他沒有絲毫悔意,只有發(fā)泄后的解氣和暢快。
“活該!這就是你威脅我們的下場!掃把星!”
他喘著粗氣,惡狠狠地罵道,仿佛剛才的暴力沒一點錯。
我躺在地上,虛弱地看著遺像里沉靜溫和的爸爸。
這么多年來,是爸爸的目光一次又一次支撐我在這個家里活下去,
可今天看著那目光,似乎飽含了對我‘出逃’的鼓勵。
我艱難地朝著爸爸點了點頭。
這一刻,心底最后一絲對這個家的眷戀和愧疚,徹底灰飛煙滅。
這不是家,是地獄。
而推我入地獄的,正是這群吸血的惡魔。
“很好,蔣皓杰,謝謝你幫我徹底斬斷了最后一絲可笑的親情?!?/p>
媽媽罵罵咧咧地走過來,嫌我神志不清,糊里糊涂凈說些渾話。
還驅趕了企圖幫我叫救護車,為我報警伸a的鄰居。
“這是家事!你們湊什么熱鬧,快走開,流點血而已,她死不了!”
“蔣沉星!就因為你妹妹不小心坐壞你送男人的破禮物,你把家鬧成這樣,現(xiàn)在滿意了?”
我艱難地動了動手指,想摸向口袋里不斷震動的手機,卻怎么也使不上力。
就在這時,樓下傳來一聲熟悉的車喇叭聲。
我突然笑了,強撐著最后一絲清醒,直勾勾迎上母親的質問,一字一頓用氣聲說出:
“很、滿、意?!?/p>
滿意到我想讓所有人都看清,這個家到底有多“和美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