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學軍走了,家里一下子變得空蕩而安靜,南薇按照他說的,正常生活,正常工作。 白天在學校還好,有孩子們吵鬧分散注意力,晚上回到冷清的家,那種孤獨感就格外明顯。
她開始不習慣這種安靜,甚至會下意識地聽聽門口有沒有腳步聲。家屬院的鄰居們知道沈學軍出任務了,對她多了些照顧。劉姐有時會叫她一起吃飯,吳阿姨會送來點咸菜。連張?zhí)m,見了面也能勉強點個頭。
她把更多時間花在備課和教學上,她帶的班級成績有了明顯進步,陳校長在會上表揚了她,這讓她找到了一些價值感。她偶爾會拿出筆記本,想知道沈學軍的情況,但筆記本關于他的預示變得非常模糊,只能看到一些晃動的人影和綠色的背景,字跡也難以辨認,這讓她更加焦慮,卻又無能為力。
她開始理解軍屬的不易,等待,擔憂,卻還要努力把日子過好。一天,她正在批改作業(yè),通訊員跑來,臉色有些緊張:“南老師,沈團長他們那邊好像遇到點情況,暫時聯系不上,上面讓我來跟您說一聲,讓您別擔心,是正常情況?!?/p>
南薇手里的紅筆啪嗒掉在桌上,染紅了一本作業(yè)本。正常情況?聯系不上? 她猛地想起筆記本最初預示的危險畫面。心一下子揪緊了?!笆裁辞闆r?嚴重嗎?”她聲音有點發(fā)顫?!熬唧w不清楚,就是通訊中斷?!蓖ㄓ崋T忙說,“經常有的事,真的,您別瞎想!”
通訊員走后,南薇坐立難安,一整天都心神不寧。晚上,她幾乎沒合眼,拿出筆記本,一遍遍嘗試,紙上卻只有一片模糊的綠色噪點,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, 這種未知的等待最折磨人。
第二天,她沒有等到任何消息。 第三天下午,通訊員又來了,這次臉上帶著笑:“南老師!聯系上了!沈團長他們沒事!任務順利!可能再過段時間就能回來了!” 懸著的心猛地落下,她腿一軟,差點沒站穩(wěn)?!皼]事就好?!彼?,眼睛有些發(fā)酸。
經過這次提心吊膽的等待,南薇清晰地意識到,沈學軍這個人,已經在她心里占據了不一樣的位置,不再是單純的合作對象,而是會讓她牽掛、擔心的人。
她開始真正像一個妻子等待丈夫那樣,計算著他可能歸來的日子,想著他回來要給他做點什么吃的。 日子一天天過去,天氣漸漸轉涼。一天,她收到一封信,信封上的字跡挺拔有力,是沈學軍的。
她心跳漏了一拍,趕緊拆開,信很短,像電報。 “一切安好。任務順利。勿念。照顧好自己。沈學軍?!?干巴巴的,沒什么溫情的話,但她反復看了好幾遍,這是他第一次給她寫信,她把信小心地收好。
晚上,她拿出信紙,給他回信。寫了些家里的情況,學校的事,最后猶豫了一下,加了一句你也保重身體。投進郵筒時,她心里有種奇異的期待。
通信斷斷續(xù)續(xù),沈學軍的信總是很短,報平安居多。她的信則稍長些,說些日?,嵤?。通過這寥寥幾封信,空間的阻隔反而讓某種情感悄悄流動起來,等他回來,她想,有些事,或許可以不一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