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無聲的尖嘯,像一把鋒利的冰錐,狠狠刺入我的大腦。
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,耳邊全是嗡嗡的轟鳴。辦公室里所有的玻璃,都在瞬間“嘩啦”一聲,全部震碎!
小黑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低吟,身上的黑氣劇烈波動,顯然也受到了波及。
而那個“縫補者”,她身上凝聚的黑霧,比剛才濃郁了數(shù)倍!她那雙干瘦的手,不再是縫紉的姿態(tài),而是變成了利爪,朝著我直撲而來!
安神香失效了!
這只布老虎,不僅沒能安撫她,反而刺激到了她!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。
“一個破碎的承諾。”
“安安。”
承諾……安安……
我看著手中這只粗糙的布老虎,再看看那個狀若瘋狂的怨念集合體。
我知道該怎么做了。
賭一把!
我沒有后退,反而迎著她沖了上去!
“我知道你不是想傷害我們!”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吼道,“你只是在找東西!對不對!”
我的吼聲似乎讓她有了一瞬間的遲滯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我將手中的布老虎高高舉起,大聲喊道:“你是在找它!你答應了‘安安’,要親手把它縫好,是不是!”
“縫補者”的身形,在距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,戛然而止。
她那張沒有五官的臉,正對著我手中的布老虎。
辦公室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,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聲。
我看到,布老虎的背上,有一道長長的裂口,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來。很顯然,它壞掉了。
而“縫補者”,她是一個母親。
一個生前是紡織女工的母親。她答應了自己叫“安安”的孩子,要為她縫好心愛的玩具。
可是,她失約了。
一場意外,讓她永遠地留在了這家工廠里。
她日復一日地坐在這里,重復著縫紉的動作,不是因為怨恨,而是因為執(zhí)念。
一個母親,對孩子最純粹、最深刻的執(zhí)念。
她不是在縫衣服,她是在等待,等待完成那個永遠無法兌現(xiàn)的承諾。
而那個失蹤的主播,他一定是不小心,觸碰或者弄壞了這只布老虎,才激怒了她。
我看著她,放緩了語氣,輕聲說道:“你……還想把它縫好嗎?”
她沒有任何動作,像一尊雕塑。
但我看到,一滴黑色的、粘稠的液體,從她那張光滑的臉上,緩緩滑落。
像一滴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