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第四天，江嶼寒的電話打了進(jìn)來。
手機(jī)在客廳的茶幾上震動著，霍凌霄本能地想沖過去掛斷它。
但溫若芷卻在此刻抬起眼，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看著他。
霍凌霄在她的注視下，僵持了足足半分鐘。
最終，他一步步走過去，拿起手機(jī)遞給了溫若芷。
接到電話的那一刻，溫若芷臉上持續(xù)了幾天的麻木和死寂頃刻間融化。
電話那頭的江嶼寒大概是在問她有沒有事，溫若芷輕笑了一聲。
“我沒事，你別擔(dān)心?！?/p>
那種笑容和語氣，是霍凌霄永遠(yuǎn)不可能再得到的。
霍凌霄已經(jīng)完全不記得，她上一次對自己這樣笑，是在什么時候了。
或許是在她十八歲生日，他親手為她做了那個丑得要命的蛋糕時？
又或許，是更早更早以前，在他背著她回家的那條灑滿夕陽的小路上？
掛斷電話后，溫若芷臉上的笑容，就像被按下了開關(guān)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她又變回了那副毫無生氣的死人臉。
這種無縫銜接的變臉，比捅霍凌霄一刀還要致命。
霍凌霄親眼見證了她的愛與不愛，是如此的天差地別，涇渭分明。
他為她自殘，為她發(fā)瘋，為她跪在地上卑微如塵，換不來她一個笑臉。
而江嶼寒，只需要一通電話，就能讓她笑靨如花。
他輸了，輸?shù)靡粩⊥康亍?/p>
當(dāng)晚，霍凌霄沒有再去做任何瘋狂自殘的行為，沒有再跪下祈求，也沒有再神經(jīng)質(zhì)地呢喃。
他就那么坐在溫若芷的床邊，像尊慢慢風(fēng)化的石像。
他終于徹底明白了。
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，他可以囚禁溫若芷的身體，卻永遠(yuǎn)也無法讓溫若芷重新愛上自己。
第二天一早，天剛蒙蒙亮。
溫若芷看到霍凌霄頹敗的樣子，眼中沒有任何意外。
她只是平靜地走到他面前：“五天到了?！?/p>
霍凌霄緩緩抬起自己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。
“若芷，如果......如果當(dāng)初哥哥沒有犯錯?！?/p>
“如果我早一點(diǎn)告訴你我愛你，而不是選擇用那種最愚蠢的方式推開你......”
“你......你還會愛上他嗎？”
溫若芷看著他，輕聲開口：“我不知道?！?/p>
“但霍凌霄，我已經(jīng)知道真正的愛是什么樣了?！?/p>
“它不是不顧一切的占有，不是以愛為名的控制，更不是用自我傷害來換取原諒的道德綁架?！?/p>
溫若芷的聲音很輕，卻字字誅心。
“所以，就算沒有他，我也不會再愛上你了?！?/p>
霍凌霄聽完，忽然笑了。
那笑容比哭還難看。
半晌，他走過去解開溫若芷腳踝上的鎖鏈，站起來，一步步走向門邊。
厚重的大門被拉開，清晨的陽光瞬間涌進(jìn)來，驅(qū)散了滿室的陰霾。
門外，江嶼寒的車，已經(jīng)安靜地等在了那里。
溫若芷跑過去擁抱了江嶼寒。
霍凌霄看著他們，忽然想起小時候。
每次溫若芷受了委屈，也是這樣撲進(jìn)他懷里。
那時候他會摸摸她的頭說：“不哭，哥哥在?！?/p>
現(xiàn)在，再也沒有人需要他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