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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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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茶會上那詭異的心悸和顧宇軒探究的目光之后,蘇瑤總覺得有些不安。那種感覺就像精心編織的華麗錦袍下爬進了一只冰冷的蟲子,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咬自己一口。

她不能再等了。林薇必須盡快被徹底踩死,否則夜長夢多。

硬碰硬的陷害接連失敗,馬場事件又折了趙天磊這條胳膊,蘇瑤決定利用自己最擅長的武器——輿論和潛移默化的影響。她要在一個公開、溫和的場合,一點一點地剝掉林薇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那一點點微弱好感,讓她重新變回那個粗鄙、晦氣、上不得臺面的“野丫頭”。

機會很快來了。一位與林家世交的夫人舉辦了一場小型花園茶會,邀請了不少圈內(nèi)的夫人小姐,林母自然帶著蘇瑤和林薇一同出席。

陽光明媚,花園里鮮花盛開,氣氛看似輕松閑適。貴婦們?nèi)齼蓛勺?,品著紅茶,吃著精致的點心,低聲談笑。

蘇瑤如魚得水,她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的洋裝,顯得嬌俏又可人,言談舉止恰到好處,不時逗得幾位夫人掩嘴輕笑。她儼然是茶會的焦點之一。

而林薇,依舊穿著素凈的衣裙,安靜地坐在林母稍遠一些的位置,小口吃著點心,顯得沉默而拘謹。幾位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帶著禮貌的疏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。

蘇瑤覺得時機到了。

她先是妙語連珠地講了個無關(guān)痛癢的小笑話,引得眾人發(fā)笑,氣氛正好。然后,她話鋒一轉(zhuǎn),目光“無意”地落到林薇身上,語氣帶著天真又關(guān)切的好奇:

“說起來,姐姐以前在……嗯……外面生活的時候,是不是也參加過這樣的茶會呀?那邊的人,也像我們這樣喝茶吃點心嗎?”

這個問題看似尋常,實則惡毒。它刻意強調(diào)了林薇“外面”的過去,暗示著某種貧瘠、粗陋的生活背景,瞬間將林薇與在場所有人區(qū)分開來,成了一個需要被審視的“異類”。

幾位夫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了林薇身上,帶著某種居高臨下的探究意味。

林母的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,覺得蘇瑤這話問得有些失禮,但又不好當場斥責。

林薇抬起眼,看向蘇瑤,眼神清澈,卻讓蘇瑤沒來由地心頭一悸。

就在林薇準備開口回答的瞬間——

加速!微幅加速蘇瑤面前那杯紅茶的冷卻速度!

林薇藏在桌下的手輕輕握住了沙漏,精神力如同最纖細的絲線,精準地纏繞上蘇瑤那杯熱氣騰騰的紅茶。

沒有明顯的變化,但在無形的層面,那杯茶的熱量正在以遠超常理的速度散失。

蘇瑤見林薇沉默,以為自己抓住了她的痛腳,心中得意,趁勢想要再加一把火,彰顯自己的“善良”和“體貼”。她端起自己那杯紅茶,臉上掛著最完美的微笑,準備以敬茶的方式,將林薇架在“不懂禮數(shù)”的火上烤。

“姐姐,嘗嘗這紅茶吧,是伯母特意準備的……”她笑著將茶杯遞向林薇。

然而,就在她舉起杯子的那一刻,指尖傳來的觸感并非預(yù)期的溫熱,而是一種近乎冰涼的粘膩感!

蘇瑤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,下意識地低頭看去——只見杯中的紅茶顏色深諳,表面不僅沒有一絲熱氣,甚至因為過快冷卻而顯得有些渾濁黯淡!

這怎么可能?!她剛才明明看到傭人沏好端上來的!

她遞出去的手僵在半空,遞也不是,收也不是,尷尬無比。

一位夫人恰好看到,忍不住驚訝地低呼:“哎呀,瑤瑤,你這杯茶怎么涼得這么快?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,手涼所以覺得茶涼?”這話本是打圓場,卻讓蘇瑤更加難堪。

林薇適時地伸出手,指尖輕輕碰了一下蘇瑤的杯壁,然后迅速縮回,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“驚訝”和“困惑”,輕聲細語道:“妹妹的茶……確實不燙了?!彼裁炊紱]多說,卻比說了什么都有效。

幾位夫人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微妙起來。手涼導致覺得茶涼?可林薇碰了一下也這么說……這蘇家小姐,剛才還活蹦亂跳的,怎么突然就……怪怪的?

蘇瑤臉頰漲得通紅,端著那杯冰涼刺骨的茶,只覺得無比燙手,強笑著解釋:“可能……可能是風吹的吧……”這個解釋蒼白得連她自己都不信。

林母也覺得奇怪,皺眉看了蘇瑤一眼。

還沒完。

林薇目光低垂,第二波意念已然發(fā)出。

減速!極微幅度減速蘇瑤聲帶附近空氣的振動,并微加速她面部毛細血管的血液循環(huán)!

蘇瑤剛想再說點什么挽回形象,卻突然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扼住,發(fā)聲變得有些吃力遲緩,吐字不像平時那么清脆伶俐,反而有點粘滯模糊。同時,她感覺臉頰一陣不自然的發(fā)燙,不用照鏡子都知道,自己此刻的臉一定紅得異常,不是因為害羞,而是某種病態(tài)的潮紅!

在旁人看來,就是蘇瑤突然端著涼茶、臉色緋紅、說話也有點不利索起來,整個人顯得十分反常和……滑稽。

剛才那完美得體的形象,瞬間打了折扣。

幾位夫人交換著眼神,雖然沒說什么,但那種無聲的疑慮和審視,比任何指責都讓蘇瑤難受。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放在陽光下,每一個細微的不自然都被放大。

而始作俑者林薇,卻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,端起自己面前那杯熱氣裊裊的紅茶,輕輕吹了一口氣,動作舒緩而自然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(guān)。

陽光灑在她身上,勾勒出一圈安靜柔和的輪廓,與蘇瑤那邊的尷尬躁動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
顧宇軒今天也在場,陪著他的母親。他坐在稍遠一點的亭子里,將剛才那一幕盡收眼底。他看著蘇瑤那突如其來的失常和尷尬,又看看林薇那過分平靜的側(cè)臉,眸中的深思越來越重。

太巧了。

每一次,當蘇瑤試圖做點什么的時候,總會發(fā)生一些匪夷所思的“意外”打斷她,讓她自亂陣腳。

而那個看似最無害、最沉默的林薇,卻總能毫發(fā)無傷,甚至……隱隱得益?

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,目光再次落在林薇身上。

這個女人,到底藏著什么秘密?

茶會最終在不甚自然的氣氛中結(jié)束。蘇瑤強撐著笑容,卻再也找不到之前眾星捧月的感覺,總覺得那些夫人的笑容背后藏著竊竊私語。

回到林家,蘇瑤再也忍不住,沖回房間,將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掃落在地!

為什么?!為什么每次都是這樣?!

那個賤人一定有問題!

她看著鏡中自己依舊殘留著不正常紅暈的臉,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一種近乎瘋狂的猜疑。

林薇回到房間,關(guān)上門,疲憊地靠在門板上。太陽穴依舊隱隱作痛,但比上次要好一些。她慢慢走到窗邊,看著樓下花園里正在散去的賓客。

蘇瑤,感受到嗎?

你那層光鮮亮麗的畫皮,已經(jīng)開始起皺了。

而我,

會一點點,

把它徹底撕下來。

9 困獸之斗,毒計醞釀

花園茶會上的失態(tài),如同一個無法抹去的污點,深深烙在蘇瑤的心頭。連續(xù)幾次的失敗和那些夫人小姐們離去時意味深長的目光,讓她幾乎要發(fā)瘋。她感覺自己精心經(jīng)營多年的完美面具,正在林薇那種詭異的“好運”下,一點點變得千瘡百孔,搖搖欲墜。

更讓她恐懼的是顧宇軒的態(tài)度。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她溫和含笑,投來的目光總是帶著一種冷靜的審視,仿佛在評估一件出了瑕疵的商品。這種疏離感比任何直接的指責都讓她難以忍受。

不能再這樣下去了!那個賤人必須消失!徹底地、永遠地消失!

恐懼和怨恨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,最終吞噬了蘇瑤最后一絲理智。她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,決定押上所有籌碼,進行最后一搏——一個不再是讓她出丑或失寵,而是要讓她萬劫不復、永無翻身之地的終極毒計!

她不再滿足于小打小鬧,她要一擊斃命!

深夜,蘇瑤反鎖房門,拉緊窗簾,用一款經(jīng)過加密處理的匿名通訊設(shè)備,撥打了一個她極其不愿聯(lián)系,卻此刻唯一能幫她達成目的的號碼。
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,那頭傳來一個低沉而略帶沙啞的男聲,帶著幾分玩世不恭和懶洋洋的意味:“喂?稀客啊,蘇大小姐怎么想起找我這種人了?”

“少廢話,黑蛇。”蘇瑤的聲音冰冷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不是因為害怕,而是極致的興奮與惡毒,“有筆生意,做不做?”

被稱為“黑蛇”的男人輕笑一聲,似乎來了點興趣:“哦?能讓蘇大小姐稱之為‘生意’的,肯定不是小事。說說看?!?/p>

蘇瑤深吸一口氣,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,壓低聲音快速說道:“我要你幫我處理一個人,我那個‘好姐姐’林薇?!?/p>

“處理?”黑蛇語調(diào)上揚,“哪種處理?嚇唬一下?還是……”

“我要她身敗名裂!徹底爛在泥里!”蘇瑤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尖刻起來,“我要你找人,把她綁了,拍下最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!然后……找個最骯臟的巷子扔進去,再給她注射足夠劑量的‘快樂水’,讓她看起來是因為吸毒過量而神志不清,自愿跟人亂搞最后被棄尸!”

惡毒的計劃從她口中吐出,流暢而殘忍,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,黑蛇的聲音才再次響起,多了幾分凝重和玩味:“呵,蘇大小姐,這玩的可是有點大啊。綁架、吸毒、謀殺……這可是重罪。價錢嘛……”

“價錢不是問題!”蘇瑤打斷他,“我給你三倍……不,五倍的市場價!而且,我會給你創(chuàng)造最完美的條件!”

她繼續(xù)詳細闡述她的計劃,每一個細節(jié)都透著冰冷的算計:“下周三是林家每月的家族匯報日,晚上我父親會宴請幾位公司元老,所有人都會在前廳忙碌。我會提前在她的飲食里下藥,讓她‘身體不適’提前回房休息。到時候后院看守最松懈,她也會毫無反抗之力?!?/p>

“你們只需要從后花園的側(cè)門進來,她的房間在一樓走廊盡頭,我會把監(jiān)控暫時弄出點‘故障’。你們得手后直接從側(cè)門離開,神不知鬼不覺。事后,所有人都會以為她是自己不堪壓力,吸毒放縱,自甘墮落!”

黑蛇在那頭吹了聲口哨:“計劃倒是周密??磥硖K大小姐是恨透了她了。行,這活兒我接了。錢,老規(guī)矩,先付一半定金,事成之后付另一半?!?/p>

“成交!”蘇瑤毫不猶豫地答應(yīng),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狠光,“記住,我要她徹底消失!做得干凈點!”

掛了電話,蘇瑤虛脫般地靠在墻上,劇烈地喘息著,額頭上全是冷汗。但很快,一種病態(tài)的興奮感取代了短暫的虛脫。

她走到鏡子前,看著鏡中那張因為激動和惡毒而顯得有些扭曲的美麗臉龐,神經(jīng)質(zhì)地笑了起來。

“林薇……林薇……這次我看你怎么躲!我看你還有什么好運!”她低聲喃喃,手指緊緊摳著梳妝臺的邊緣,“等你成了人人唾棄的吸毒妓女,我看爸爸還會不會看你一眼!看宇軒哥還會不會覺得你特別!你只配爛在臭水溝里,就像你本該有的下場!”

她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林薇凄慘無比的下場,看到了家人尤其是林母徹底失望厭惡的眼神,看到了顧宇軒對她重燃的憐惜和信任。

她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勝券在握。

然而,極度興奮中的蘇瑤并沒有察覺到,或許是不愿去察覺,在她房間窗外濃重的夜色里,一叢茂密的常青藤后,一道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纖細身影,正靜靜佇立。

林薇背靠著冰冷的墻壁,臉色在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,不是因為恐懼,而是因為極致憤怒下的冰冷。

她手中緊握著的時間沙漏,散發(fā)著微弱的、只有她能感知的溫熱。

就在蘇瑤撥打電話的同時,她已經(jīng)悄然潛伏至此。並且,毫不猶豫地再次催動了沙漏。

減速!大幅度減速她與窗戶之間空氣振動的傳遞!

如同上次偷聽一樣,她將蘇瑤與黑蛇那充滿惡毒與罪惡的交易內(nèi)容,一字不落地,聽得清清楚楚!

每一個字,都像淬毒的冰針,扎進她的耳中,刺進她的心裡。

綁架、拍照、注射毒品、棄屍……

好一個蘇瑤!好一個毒計!

這已經(jīng)超出了宅鬥的範疇,這是徹頭徹尾的犯罪!是要她永世不得超生!

巨大的憤怒讓林薇的身體微微顫抖,但她的大腦卻異常冰冷和清醒。

她輕輕鬆開對沙漏的掌控,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息,如同來時一樣,悄無聲息地隱沒在黑暗的走廊盡頭。

回到房間,鎖好門。

林薇靠在門板上,緩緩閉上眼睛,消化著剛才聽到的驚天陰謀。

精神力透支的劇痛再次襲來,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,但她死死咬住嘴唇,沒有發(fā)出一絲呻吟。

恐懼嗎?

有一點。但更多的是沸騰的殺意和冰冷的決絕。

蘇瑤,這是你自找的。

你已經(jīng)不再是單純的嫉妒和爭寵,你是一條徹頭徹尾的毒蛇。

那麼,就別怪我……

將計就計,送你下地獄了。

下一次的家族彙報日嗎?

很好。

那將會是,為你精心準備的……審判日。

10 終局舞臺,請君入甕

林家每月一次的家庭匯報日,氣氛莊重而略顯沉悶。

書房內(nèi),林父林國棟端坐主位,聽著公司幾位高管和家族成員匯報著近期的業(yè)績和各項事務(wù)。林母周婉坐在一旁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,眉宇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不在焉。林浩宇則顯得有些百無聊賴,顯然對這些商業(yè)數(shù)字不感興趣。

蘇瑤坐在周婉下首,穿著一身得體的米白色套裝,妝容精致,笑容溫婉,時不時還能插上幾句切中要害的話,顯得既關(guān)心家族事業(yè)又聰慧可人。只有她自己知道,隱藏在得體表象下的心臟,正因興奮和緊張而瘋狂跳動。

她的目光偶爾會狀似無意地掃過坐在最末尾、幾乎沒什么存在感的林薇。

林薇今天臉色似乎格外蒼白,眼神也有些渙散,全程都安靜地低著頭,仿佛身體很不舒服。

蘇瑤心中冷笑。藥效開始發(fā)作了。她提前買通廚房傭人,在林薇的早餐里加入了少量無色無味的神經(jīng)松弛劑,不會立刻昏睡,但會讓人逐漸感到疲憊乏力、精神不濟。這樣,她就能“順理成章”地提前離席回房“休息”,為接下來的“好戲”搭好舞臺。

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進行。

果然,會議進行到一半,林薇似乎再也支撐不住,身體微微搖晃,額頭上滲出虛汗,聲音微弱地向林父請示:“父親,我有點不舒服,想先回房休息一下……”

林國棟正專注于一份報表,聞言只是皺了皺眉,似乎嫌她事多,隨意地揮了揮手,連頭都沒抬。

周婉倒是看了一眼,見她臉色確實難看,出于基本的禮儀,吩咐了一句:“去吧,讓張媽給你煮碗安神湯?!?/p>

“謝謝母親?!绷洲钡拖骂^,艱難地站起身,腳步虛浮地慢慢挪出了書房。

蘇瑤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,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,又迅速壓下。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,等待著。

又過了約莫半小時,蘇瑤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,林薇房里的藥效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讓她陷入昏睡。她借口去洗手間,悄然離席。

走到僻靜處,她立刻用加密手機給黑蛇發(fā)出了簡短的信息:【目標已回房,可行動?!?/p>

發(fā)出信息后,蘇瑤只覺得一陣前所未有的快意席卷全身。成功了!這次終于要成功了!她幾乎要忍不住放聲大笑。

她并沒有立刻返回書房,而是躲在走廊的陰影里,內(nèi)心被惡毒的快感和一絲扭曲的期待填滿,她要在這里,第一時間“發(fā)現(xiàn)”慘狀,她要成為那個“震驚心痛”的揭發(fā)者!
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蘇瑤計算著黑蛇等人潛入、動手、撤離需要的時間。

終于,她覺得時機已到!

醞釀好情緒,臉上瞬間掛上擔憂和急切的表情,蘇瑤猛地從陰影里沖出來,腳步踉蹌地跑向書房,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“驚慌”:

“不好了!爸爸!媽媽!不好了!”

她一把推開書房的門,成功打斷了里面的會議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“怎么了瑤瑤?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!”林國棟不悅地呵斥。

周婉也站起身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蘇瑤喘著氣,指著林薇房間的方向,臉上毫無血色(這次有幾分是真的緊張),聲音顫抖得厲害:“姐姐……姐姐她房間里……有奇怪的聲音!還有男人的聲音!我……我好像還聽到姐姐在哭叫……好像……好像出大事了!”

“什么?!”林國棟猛地站起身,臉色鐵青。男人的聲音?在林薇房間?這成何體統(tǒng)!

周婉也驚呆了,捂住了嘴。

林浩宇更是直接炸了:“什么?!林薇她竟敢在家里做這種不知廉恥的事?!”他第一個沖了出去。

書房里瞬間亂成一團。幾位公司高管面面相覷,神色尷尬,不知該走該留。

“去看看!”林國棟怒火中燒,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。周婉也急忙跟上,心亂如麻。

蘇瑤跟在最后,低著頭,掩飾著嘴角那抹再也控制不住的惡毒笑容。來了!終于來了!林薇,你完了!

一群人浩浩蕩蕩又心急火燎地沖向林薇位于一樓盡頭的房間。

越是靠近,蘇瑤表演得越是賣力,聲音帶著哭音:“姐姐你怎么這么傻啊……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……”

沖在最前面的林浩宇已經(jīng)一把擰開了林薇的房門(門果然沒鎖!蘇瑤心中更喜),猛地撞了進去!

“林薇!你個不要臉的……”他的怒吼聲戛然而止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,僵在了門口。

后面跟上來的林國棟、周婉以及被迫圍觀的高管們,也全都瞬間愣住,被房間里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!

房間里確實一片狼藉!

椅子翻倒,桌上的東西散落一地,窗簾被扯下了一半,明顯經(jīng)歷過激烈的掙扎和打斗!

但是——

預(yù)想中林薇衣衫不整、昏迷不醒的場景并沒有出現(xiàn)!

相反,林薇穿著一身整齊卻略顯凌亂(像是掙扎導致)的睡衣,臉色蒼白如紙,正瑟瑟發(fā)抖地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,手中緊緊握著一個破碎的花瓶瓷片,瓷片上甚至還沾著些許血跡!

而她面前的地板上,竟然躺著兩個陌生的彪形大漢!其中一個抱著血流不止的小腿痛苦呻吟,另一個則捂著頭癱軟在地,眼神渙散,似乎被打懵了!

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,地上散落著一些不堪入目的攝像器材,還有一支已經(jīng)破裂的注射器,透明的液體流了一地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甜膩氣味!

這……這根本不是偷情現(xiàn)場!這分明是一個犯罪現(xiàn)場!是暴力侵犯和反抗的現(xiàn)場!

林薇看到?jīng)_進來的人群,尤其是看到父母,像是終于看到了救星,積攢的恐懼和委屈瞬間爆發(fā)出來,眼淚洶涌而出,聲音破碎而絕望:

“爸……媽……他們……他們突然闖進來……要給我打針……還要拍……拍……”她似乎恐懼得說不下去,只是無助地痛哭,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。

她手中的瓷片“當啷”一聲掉在地上,露出了被割傷還在流血的手心。

所有人都被這完全出乎意料的場景驚呆了!

林國棟臉上的怒火凝固,轉(zhuǎn)為震驚和難以置信。

周婉更是嚇得捂住了嘴,看著女兒蒼白流淚的臉和流血的手,再看看地上那兩個明顯不是善類的男人和那些犯罪工具,母性瞬間壓過了一切,她沖過去想要抱住林薇:“薇薇!天?。∵@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

而原本準備看好戲的蘇瑤,此刻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!

她臉上的擔憂和驚慌徹底僵住,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,眼睛瞪得幾乎裂開,腦子里一片空白!

怎么可能?!

黑蛇的人怎么會失手?!林薇怎么會是醒著的?!她怎么可能反抗得了兩個專業(yè)的人?!地上那支破碎的注射器……那是……

失敗的恐懼和計劃完全脫離掌控的驚駭,如同冰水般澆遍她的全身,讓她四肢冰涼,無法思考。

就在這時,得到“匿名”線報(自然是林薇利用時間差和公用電話所為)的警方也及時趕到,迅速控制了現(xiàn)場,扣押了兩名歹徒和那些罪證。

“初步判斷,這是一起有預(yù)謀的入室綁架、意圖注射°品并拍攝不雅照片的惡性案件?!睅ш牼倜嫔氐貙α謬鴹澱f道。

綁架?注射°品?

這幾個字如同重錘,狠狠砸在每個林家人心上!

林國棟的臉色已經(jīng)不能用難看來形容,那是震怒和后怕!有人竟然敢在他林家對他女兒下這種毒手?!這已經(jīng)不僅僅是家丑了!

周婉更是后怕得眼淚直流,緊緊抱著還在發(fā)抖的林薇。
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怎么會這樣……”蘇瑤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,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。

這個細微的動作,和她那異常慘白、完全不是擔憂而是驚懼的表情,落在了剛剛趕到的、一直冷眼旁觀的顧宇軒眼里。

也落在了,正被母親抱在懷中、看似脆弱無助的林薇那雙透過淚光、冰冷一片的眸子里。

舞臺已經(jīng)搭好。

演員均已就位。

最終的審判,

即將來臨。

11 時漩傾覆,自取其咎

房間內(nèi)一片死寂,只有兩名歹徒痛苦的呻吟和林薇壓抑的、絕望的啜泣聲。警方正在拍照取證,小心翼翼地收集著破碎的注射器和攝像器材,每一個動作都像重錘敲在林家眾人的心上。

林國棟臉色鐵青,胸膛劇烈起伏,顯然怒到了極點。他不是傻子,眼前這一切絕非簡單的意外,而是一場針對他林國棟女兒的、極其惡毒的犯罪!這已經(jīng)觸犯了他的絕對底線!

周婉緊緊抱著顫抖不已的林薇,心疼和后怕讓她眼淚止不住地流,連聲安慰:“沒事了,薇薇,沒事了,媽媽在……”她看向地上那支破裂的注射器,聲音都在發(fā)顫,“那……那里面是什么?”

帶隊警官面色凝重地初步檢查了一下殘留液體和歹徒的狀態(tài),沉聲道:“初步判斷,是一種高純度、成癮性極強的違禁藥物。劑量不小,如果成功注射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?!?/p>

“°品?!”林浩宇失聲驚呼,臉上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真正的震驚和一絲恐懼。他再怎么混賬,也知道這東西的可怕。他看向蜷縮在角落、蒼白脆弱的林薇,眼神復雜,第一次沒有立刻出口指責。

而蘇瑤,在聽到°品”二字時,整個人如遭雷擊,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了一下,臉色慘白得如同死人。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,逃離這個讓她計劃徹底崩盤的地獄。

就在這時。

“妹妹……”一個微弱、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。

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發(fā)聲源——林薇。

她似乎用盡了全部力氣,從母親懷里微微抬起頭,淚眼婆娑地、充滿不解和恐懼地望向試圖縮到人群后的蘇瑤,聲音破碎而茫然:

“妹妹……為什么……為什么你剛才在門外說……說‘成功了’……還說‘拍了照片她就完了’……?”

轟——!??!

這句話,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炸雷!

所有人的目光,猛地從林薇身上,唰地一下全部轉(zhuǎn)向了蘇瑤!震驚、懷疑、難以置信!

蘇瑤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!她什么時候說過?!她根本沒說過這些話!

“你胡說!我什么時候說過!”蘇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尖聲叫了起來,聲音因為極致的驚恐而扭曲變形,“林薇!你血口噴人!你自己不檢點招惹了壞人,還想污蔑我?!”

她的反應(yīng)過于激烈,近乎歇斯底里,反而更顯得心虛。

林薇像是被她的尖叫嚇到了,猛地瑟縮了一下,眼淚流得更兇,無助地搖頭:“我沒有……我沒有污蔑……我聽見了……就在他們闖進來之前,我聽見你在門外說的……我還以為……還以為你是來救我的……”

她的表演無懈可擊,將一個受害者極度恐懼下產(chǎn)生的誤聽和混亂表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

但關(guān)鍵信息已經(jīng)拋出——蘇瑤在門外,事先知情!甚至可能是主謀!

“瑤瑤!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周婉猛地看向蘇瑤,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和顫抖。她可以容忍小女兒耍心機爭寵,但絕無法相信她會惡毒到雇人給姐姐注射°品!

林國棟的目光也如同利劍般射向蘇瑤,充滿了審視和震怒。

“不是我!真的不是我!她撒謊!”蘇瑤徹底慌了,口不擇言地指著林薇,“是她!一定是她自導自演!對!是她自己找來這些人演戲陷害我的!她恨我!她一直恨我搶走了你們!”

這個指控荒謬得讓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。一個剛剛在鬼門關(guān)走了一遭、手心還在流血的女孩,自導自演一場注射°品的戲碼來陷害她?這怎么可能?!

就是現(xiàn)在!

林薇埋在母親懷里的眼中閃過一絲絕對冰冷的寒光。她一直等待的,就是蘇瑤這自亂陣腳的否認和反咬!

她悄然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沙漏——剛才劇烈的“掙扎”中,她早已趁機將它握在手中。最后的精神力,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灌注其中!

范圍性——時間減速!聚焦于蘇瑤!

并非完全靜止,那代價太大。而是將她周圍的時間流速大幅度降低,同時微幅加速她大腦的情緒反應(yīng)和語言中樞!

在外人看來,蘇瑤只是突然激動地在那里辯解。

但在蘇瑤自己的感知里,世界突然變得緩慢而粘滯!她看到眾人投來的懷疑目光緩慢地移動,聽到自己尖利的否認聲被拉長扭曲,變得怪異無比!

而與此同時,她內(nèi)心的恐慌、憤怒、不甘、以及對計劃失敗的難以置信,如同被投入了增壓鍋,瘋狂地發(fā)酵、膨脹,沖垮了她最后一絲理智!

在那被無限拉長的、令人窒息的時間縫隙里,她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種緩慢的審判逼瘋了!

“啊——?。?!”蘇瑤突然抱住頭,發(fā)出一聲尖銳至極、完全不似人聲的尖叫!

時間流速恢復正常。

但在眾人眼中,蘇瑤就像是突然被什么附體一樣,情緒徹底失控!

她雙眼赤紅,臉上精致的妝容被扭曲的表情破壞,指著林薇,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咆哮,將內(nèi)心最惡毒的想法不加掩飾地傾瀉而出:

“是!是我做的又怎么樣?!你這個賤人!你為什么不死在外面?!為什么要回來搶走我的一切?!爸爸媽媽哥哥都是我的!顧宇軒也應(yīng)該是我的!林家的一切都是我的!”

“你只配被踩在泥里!只配像個垃圾一樣爛掉!我就是要讓你身敗名裂!讓你被所有人唾棄!讓你比狗都不如!你憑什么跟我爭?!憑什么——!??!”

瘋狂的咆哮聲回蕩在寂靜的房間里,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刻骨的怨恨和惡毒,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。

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、赤裸裸的惡毒自白驚呆了!

林國棟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他疼愛了十幾年的養(yǎng)女。

周婉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,踉蹌著后退一步,臉色灰敗,看著狀若瘋魔的蘇瑤,眼中充滿了巨大的震驚、失望和痛苦……原來,那些她偶爾察覺的細微違和感,竟然都是真的?!

林浩宇也徹底傻了,張著嘴,看著那個在他心中一直純潔善良的妹妹,此刻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。

就連辦案的警察都愣住了,沒想到案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突然告破。

顧宇軒站在門口,冷冷地看著這一切,眼中最后一絲疑慮徹底消散,只剩下冰冷的厭惡。果然如此。

整個過程中,林薇始終蜷縮在母親懷里,身體微微顫抖,仿佛被蘇瑤的瘋狂嚇壞了。

只有她自己知道,那顫抖之下,是大仇即將得報的、冰冷刺骨的平靜。

蘇瑤吼完最后一句,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,癱軟在地,大口喘著粗氣。直到這時,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!

她……她怎么會把心里話全都說出來了?!就像……就像有什么東西強行撬開了她的嘴,把那些最陰暗的想法全都扯了出來!

她驚恐地抬頭,對上父親震怒到極致的目光,母親痛心絕望的眼神,兄長陌生震驚的表情,還有周圍警察冰冷的視線……

“不……不是那樣的……我剛才胡說的……是氣話……”她徒勞地試圖辯解,聲音微弱而絕望。

但已經(jīng)太晚了。

她親口承認的罪行,在眾目睽睽之下,如同最響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她自己臉上,也將她徹底釘死在了罪惡的十字架上。

林薇緩緩地閉上眼睛,將最后一絲精神力耗盡帶來的劇烈頭痛和眩暈深深掩藏。

結(jié)束了。

蘇瑤,

你終于,

自取滅亡了。

12 塵埃落定,時砂散盡

蘇瑤那充滿怨毒的瘋狂自白,如同瘟疫般在房間內(nèi)彌漫,讓所有聽到的人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。

死寂。

比之前更加沉重的死寂籠罩下來。

癱倒在地的蘇瑤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,眼神渙散,嘴里還在無意識地喃喃著“不是的……胡說……”,但已無人再會相信她一個字。

林國棟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,猛地閉上眼,再睜開時,里面只剩下一種沉痛的、被徹底背叛后的冰冷和決絕。他不再看蘇瑤,而是轉(zhuǎn)向帶隊警官,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警官,事情已經(jīng)很清楚了。該怎么處理,就怎么處理。我林家……絕不會包庇任何罪犯!”

這句話,如同最終的判決,徹底斬斷了蘇瑤與林家最后一絲情分。

“爸爸!不要!”蘇瑤像是被這句話驚醒,發(fā)出一聲凄厲的哀嚎,手腳并用地想爬過去抓住林國棟的褲腳,“我知道錯了!我是被鬼迷了心竅!我是您女兒??!您不能這么對我!”

林國棟厭惡地后退一步,避開了她的觸碰,眼神冷漠如看陌生人。

兩名警員上前,毫不客氣地將狀若瘋癲的蘇瑤從地上架起來,冰冷的手銬“咔噠”一聲鎖住了她的手腕。

那金屬的冰冷觸感終于擊潰了蘇瑤最后的防線。她不再哭喊,只是瞪大了眼睛,失神地看著那副手銬,仿佛無法理解它們?yōu)槭裁磿霈F(xiàn)在自己手上。然后,她猛地扭頭,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被周婉護在懷里的林薇,那目光中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(zhì)。

“是你……是你這個妖女……你用了邪術(shù)……你不得好死……”她的聲音低啞,如同詛咒。

林薇只是將臉更深地埋進母親懷里,肩膀微微顫動,仿佛害怕極了。無人看見的角度,她的眼中一片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塵埃落定的疲憊。

周婉聽著蘇瑤臨被拖走前還在詛咒林薇,心中最后一絲不忍也徹底消散,只剩下無盡的失望和心寒。她緊緊抱住懷里的親生女兒,仿佛要將過去所有的虧欠都彌補回來,淚流滿面:“薇薇,對不起……媽媽對不起你……是我瞎了眼……”

林浩宇看著曾經(jīng)被他捧在手心里呵護的妹妹被警察拖走,心情復雜難言,有震驚,有憤怒,也有一絲莫名的空落落。他張了張嘴,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出來,只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(fā),第一次對自己過去的偏聽偏信產(chǎn)生了懷疑。

顧宇軒冷靜地看著這一切,目光最后落在林薇身上,帶著一絲探究,一絲了然,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。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,但又無法證實。最終,他只是微微嘆了口氣,轉(zhuǎn)身悄然離開。這里的爛攤子,需要林家人自己收拾。

警察帶著兩名歹徒和蘇瑤離開了,房間內(nèi)只剩下林家人和滿室狼藉。

壓抑的哭聲和沉重的呼吸聲交織。

林薇輕輕從母親懷里抬起頭,臉上淚痕未干,聲音虛弱:“爸,媽,我有點累,想休息一下……”

“好好好,你休息,好好休息!媽讓你張媽給你燉點補品壓驚!”周婉連忙答應(yīng),親自攙扶著她躺回床上,細心蓋好被子,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和包扎著的手心,又是一陣心疼。

林國棟看著這一切,眼神復雜,最終只是沉聲道:“好好休息,別多想。這件事,家里會給你一個交代?!彼恼Z氣雖然依舊不算親切,卻帶上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和……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。

眾人陸續(xù)退出房間,輕輕帶上了門。

當房間里終于只剩下林薇一人時,她臉上所有的脆弱和悲傷瞬間褪去。

她沒有立刻睡著,而是靜靜地躺著,聽著窗外警車遠去的鳴笛聲,那聲音仿佛帶走了她前世今生的所有噩夢。

結(jié)束了。

真的結(jié)束了。

蘇瑤將會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法律的代價,身敗名裂,永無翻身之日。而那對偏心盲目的父母,也終于親眼看到了他們寵愛多年的是一頭怎樣的白眼狼。

心中那團燃燒了兩世的仇恨火焰,終于漸漸熄滅,留下的不是空虛,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
她緩緩從貼身的衣袋里,取出那枚陪伴她走過這段復仇之路的時間沙漏。

沙漏依舊古樸神秘,內(nèi)里的星辰碎屑緩緩流淌,閃爍著微光。

但林薇能感覺到,它與自己之間的那種精神聯(lián)系,正在迅速減弱、變得模糊。

仿佛它的使命已經(jīng)完成,力量正在回歸虛無。

她輕輕摩挲著沙漏溫潤的外壁,心中沒有不舍,只有感激。

謝謝你,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。

謝謝你,給了我撕碎仇敵的力量。

現(xiàn)在,一切都該回歸正軌了。

仿佛回應(yīng)她的心緒,沙漏內(nèi)的微光開始逐漸黯淡,那流淌的星辰碎屑速度越來越慢,最終……完全停止了流動。

然后,在林薇的注視下,整個沙漏從底部開始,悄然化作無數(shù)極其細微的、閃爍著最后一點星芒的塵埃,如同被無形的風吹散,緩緩升騰,最終消失在了空氣之中。

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

仿佛它從未出現(xiàn)過。

林薇靜靜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掌心,感受著腦海中那持續(xù)了許久的、因精神力透支而產(chǎn)生的針扎般劇痛,也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。

一種久違的、純粹的輕松感包裹了她。

她不再是被仇恨驅(qū)動的重生幽魂,也不再是依賴神秘外掛的復仇者。

她只是林薇。

一個終于掙脫了所有枷鎖,可以真正為自己而活的林薇。

窗外,夕陽的余暉灑進房間,溫暖而寧靜。

林薇緩緩閉上眼睛,沉入了重生以來,第一個真正安穩(wěn)的、無夢的睡眠。

塵埃,終于落定。

時砂,散于虛無。

而新的未來,

正在曙光中,

悄然開啟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28 15:17:4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