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 第28章：南浦歸帆歸，講玄骨秘 靖安十二年的深秋，
青槐村被一場連綿的冷雨裹得透濕。村頭老槐樹的葉子落了滿地，踩上去軟乎乎的，
混著泥水散發(fā)出草木腐爛的氣息?？蒂欢自谒幤赃?，
正教彤彤辨認剛冒芽的板藍根——這是南辭來信說的，京城痘疹頻發(fā)，提前種些板藍根，
萬一村里有動靜也好應對。 “康倩姐，你看這葉子邊緣是不是帶鋸齒？
”彤彤指著一株幼苗，鼻尖凍得通紅。她跟著康倩在藥圃幫忙快兩年了，
從最初連甘草和柴胡都分不清，到現在能準確報出二十多種草藥的藥性，
手上磨出的薄繭比同齡孩子厚了不少。 康倩點點頭，
用銀藥鏟輕輕撥開幼苗周圍的泥土：“對，板藍根的葉子鋸齒淺，莖稈帶點紫色。記住了，
它能清熱解毒，要是誰發(fā)燒喉嚨痛，煮水喝最管用?！彼f話時，頸間的玄紋玉佩貼著衣領，
隨著呼吸輕輕起伏，溫潤的觸感透過粗布衣裳傳過來，
像是有只溫暖的手在輕輕托著她的脖頸。 這枚玉佩近來總有些微妙的動靜。
有時是夜里發(fā)燙，有時是碰到特定草藥時微微震顫，尤其是上次幫城夜韜緩解“怪病”后，
上面的玄醫(yī)紋路似乎比以前更清晰了些，像有層淡淡的光藏在里面。康倩問過爹，
曾祥鏵只說讓她好生戴著，卻不肯多解釋，眼里總藏著些她看不懂的憂慮。 “倩倩，彤彤，
快回來！”陳慧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，帶著難得的急切，“南先生回來了！
” 康倩心里一動。南浦歸帆——南辭的父親，那位常年在京城和各州府間奔波的學者，
已經**年沒回青槐村了。上次他來，還是教自己基礎“辨氣法”的時候，
臨走前說要去查玄骨遺跡的線索，這一去就杳無音信，南辭在京城來信時，
偶爾會提一句“父親仍在在外游學”，語氣里總帶著點不安。 她拉著彤彤往家跑，
泥濘的小路濺得褲腳都是泥點。剛拐過老槐樹，就看見曾家院門口停著輛半舊的馬車，
車轅上掛著個褪色的羅盤袋——那是南浦歸帆的信物。曾祥鏵正站在門口，
背著手跟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說話，那男子轉過身來，康倩才發(fā)現他比三年前瘦了不少，
鬢角竟添了些白發(fā)，唯有那雙眼睛依舊亮得驚人，像藏著星子。 “南伯伯！
”康倩喊了一聲，腳步卻慢了下來。她注意到南浦歸帆的長衫袖口沾著些暗紅色的污漬，
像是干涸的血跡，腰間的羅盤袋敞開著，露出里面半塊斷裂的桃木符，
符上的朱砂紋路已經模糊不清。 南浦歸帆看見她，原本緊繃的嘴角松弛了些，
彎腰摸了摸她的頭：“倩倩長這么高了，聽說你現在是青槐村的‘小大夫’了？
”他的手掌有些粗糙，指腹上有幾道新的劃痕，說話時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疲憊，
“南辭在京城常跟我寫信，說你醫(yī)術進步得快，他都快趕不上了?！?“南哥哥太夸我了。
”康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，目光又落在他腰間的羅盤袋上，“南伯伯，
您這趟回來……” “先進屋說?！痹殓f打斷她的話，側身讓出門口，
眼神示意南浦歸帆先進去。陳慧已經端來熱茶，看見南浦歸帆袖口的污漬，愣了一下，
默默轉身去拿干凈的布巾。彤彤很懂事，知道大人們有正事要說，
悄悄拉著剛從鎮(zhèn)上回來的佳佳去藥圃了，臨走前還不忘給康倩使了個眼色，
讓她別忘教自己辨認板藍根。 屋里的炭火盆燒得正旺，映得南浦歸帆的臉色好看了些。
他喝了口熱茶，才緩緩開口：“我這次回來，是有件關于玄骨遺跡的事，必須跟你們說清楚。
”他從懷里掏出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，層層打開，露出一本泛黃的線裝古籍，
封面上寫著“玄骨秘錄”四個篆字，邊角都磨得起了毛。
曾祥鏵的臉色沉了下來：“您找到線索了？” “不止是線索?！蹦掀謿w帆翻開古籍，
指尖劃過其中一頁插圖，那上面畫著一座山形輪廓，山腳下刻著個奇怪的符號，
跟康倩玉佩上的玄醫(yī)紋路有幾分相似，“我這三年去了七個州府，
從地方志和古墓石碑里拼湊出些零碎的記載，才敢確定——玄骨遺跡不是傳說，是真的存在，
而且就藏在青州境內。” 康倩的心猛地一跳，下意識地摸了摸頸間的玉佩。
上次算命先生提到“玄骨后裔”，南浦歸帆說“玄骨殘魂在找寄生者”，現在看來，
這些事都跟這個“玄骨遺跡”脫不了干系。 “這遺跡里藏著什么？
”曾祥鏵的聲音有些沙啞，他想起自己在邊關時，曾聽老兵說過“玄骨”的傳說，
說那是上古醫(yī)家留下的秘寶，能活死人肉白骨，但也能招致災禍。當時他只當是迷信，
沒放在心上，現在聽南浦歸帆這么說，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比他想的更嚴重。
南浦歸帆的手指在插圖上的符號處頓了頓：“古籍里說，玄骨是上古一位醫(yī)神的骸骨所化，
里面藏著他畢生的醫(yī)道精髓，也就是《玄骨醫(yī)經》。但更重要的是，這玄骨在地下埋了千年，
吸收了太多陰邪之氣，形成了殘魂，需要依附宿主才能存在。
” “就是您上次說的‘玄骨殘魂’？”康倩忍不住問，
想起自己那個被黑影追著要玉佩的噩夢，后背有些發(fā)涼，“它找宿主做什么？
” “為了重見天日?！蹦掀謿w帆的聲音壓低了些，“這殘魂帶著醫(yī)神的部分意識，
卻又被陰邪之氣浸染，既想讓《玄骨醫(yī)經》傳世，又想借助宿主的身體，
完成一些……不為人知的目的?！彼D了頓，看向康倩，“倩倩，你那枚玉佩，
恐怕就是打開玄骨遺跡的鑰匙?！?這話像塊石頭投進平靜的湖面，康倩愣在原地，
手里的茶杯差點沒拿穩(wěn)。她一直以為這玉佩只是個普通的護身符，最多能預警危險，
沒想到竟跟什么“玄骨遺跡”有關。難怪閻修才和鄧中強都盯著它，難怪上次靠近城夜韜時，
玉佩會發(fā)燙——原來不是偶然。 曾祥鏵握住女兒的手，掌心的溫度讓康倩安定了些。
他看向南浦歸帆：“您是說，城家兄弟……” “城家是玄骨后裔?！蹦掀謿w帆肯定地點頭，
翻開古籍的另一頁，上面畫著兩個并排的人影，一個周身纏著黑氣，一個散發(fā)著白光，
“古籍里記載，玄骨醫(yī)神有兩個弟子，一個繼承了他的醫(yī)術，一個卻被陰邪之氣迷惑，
兩人爭斗多年，死后尸骨與玄骨合二為一，形成了正負兩股力量。
城家就是這兩個弟子的后人，城夜韜身上的氣息偏陰，很可能被殘魂盯上了，
而城碧韜……” 他話沒說完，但意思很明顯。
康倩想起上次在草藥交流會上見到的城家兄弟，城夜韜的眼神像淬了冰，盯著她的玉佩不放，
而城碧韜雖然和善，卻總讓人覺得隔著層什么。當時她只覺得不舒服，現在才明白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