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五指如同鋼鐵澆筑的刑具,死死扼住咽喉??諝獗粡氐讋儕Z,肺部如同被點燃般灼痛!
眼前陣陣發(fā)黑,慘白的月光、蕭燼那雙毫無人性的冰冷眼眸、假山嶙峋的輪廓,
都在劇烈地旋轉(zhuǎn)、模糊。死亡的冰冷觸感沿著脊椎瘋狂蔓延,
喉骨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“咯咯”輕響,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碎裂!
‘娘親……玉佩……’絕望的念頭如同最后的閃電劃過即將沉淪的意識。
就在意識即將徹底陷入黑暗深淵的瞬間,求生的本能如同垂死野獸的最后一搏,
爆發(fā)出驚人的力量!寒香被扼住咽喉、徒勞抓撓的手,猛地探入自己懷中!隔著粗糙的衣料,
死死攥住了那個被她用油布層層包裹、緊貼心口珍藏的硬物!不是溫潤的玄鳥玉佩。
是那塊冰冷刺骨、帶著不祥詛咒的——玄鐵令牌碎片!她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,
將攥著碎片的手猛地從懷中抽出,顫抖著、卻又無比固執(zhí)地舉到蕭燼眼前!
油布在掙扎中散開一角,露出那黝黑、邊緣銳利、刻著詭異扭曲符文的金屬斷片!月光下,
那斷口處的紋路,與他小臂上那猙獰的烙印,赫然同源!
“呃……那……那晚……別院……”寒香從被擠壓得變形的喉嚨里,
艱難地、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,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帶著血沫的腥氣,
“……我……撿到的……”扼住咽喉的力道,驟然一松!如同被施了定身咒!
蕭燼那雙凍結(jié)著無盡殺機的眼眸,在觸及那枚碎片的瞬間,瞳孔猛地收縮!冰封的眼底深處,
第一次清晰地碎裂開難以置信的驚愕!那驚愕如此強烈,甚至短暫地壓過了純粹的殺意!
他死死盯著寒香手中那枚小小的碎片,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鬼魅之物!
空氣重新涌入火燒火燎的喉嚨,寒香如同離水的魚,身體一軟,
重重跌落在冰冷潮濕的泥地上。她蜷縮著,劇烈地咳嗽、干嘔,
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,眼前金星亂冒,淚水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。
劫后余生的巨大虛脫感幾乎將她擊垮。蕭燼依舊站在原地,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。
他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,
目光在臂內(nèi)側(cè)那猙獰的符文烙印與寒香手中令牌碎片的斷口處反復(fù)逡巡。
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和緊抿的薄唇,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,冰冷的面具終于碎裂,
露出其下劇烈翻涌的復(fù)雜情緒——驚疑、審視、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,
以及更深沉的、如同濃霧般的晦暗。他沉默著。時間在死寂的后花園里流淌,
只有寒香壓抑不住的、痛苦的喘息和嗚咽聲。良久。久到寒香的咳嗽漸漸平息,
只剩下身體因恐懼和寒冷而無法抑制的顫抖。蕭燼終于動了。他俯下身,動作快如閃電,
一把扣住寒香的手腕,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!不容她有任何反抗或驚呼,
他如同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,強硬地將她從冰冷的地上拉起,拖著她,
朝著侯府深處某個更加隱秘、守衛(wèi)更加森嚴的方向疾行而去。寒香踉蹌著,
幾乎是被他拖著走。手腕的劇痛、喉嚨的灼痛、劫后余生的驚悸,
以及對前路未知的恐懼交織在一起,讓她渾身冰冷。
她能感受到蕭燼周身散發(fā)出的、比剛才更加壓抑的低氣壓,仿佛一座隨時會爆發(fā)的火山。
他帶著她穿過數(shù)道暗門,走下一條盤旋向下的石階,
最終停在一扇厚重的、沒有任何紋飾的玄鐵門前。
蕭燼在門側(cè)一處極其隱蔽的凹槽內(nèi)按了幾下,沉重的機括聲響起,鐵門無聲地滑開。
里面是一間完全由巨石砌成的密室,空氣冰冷干燥,彌漫著淡淡的硝石和鐵器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