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揣著兩斤水果糖和一個裝著紅燒肉的飯盒，心里打鼓似的敲到了閻阜貴家門口。他這輩子沒這么“上趕著”給人送東西，可一想到雨水能踏進(jìn)校園，腳步就硬氣了幾分。
“閻老師，在家嗎？”他敲了敲門，聲音透著點不自在。
閻阜貴叼著煙卷開門，一眼就瞥見何雨柱手里的糖和飯盒，眼睛當(dāng)時就亮了，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：“喲，柱子啊，稀客稀客！快進(jìn)來坐！”
何雨柱把東西往桌上一放，沒繞彎子：“閻老師，我是為雨水上學(xué)的事來的。之前跟您說插班，我琢磨著，孩子要是從掃盲班學(xué)起，怕是跟不上，能不能……讓她直接上一年級？”
閻阜貴捻著胡須，慢悠悠地打開飯盒，紅燒肉的香味飄出來，他吸了吸鼻子，才慢悠悠地說：“一年級啊……那可得跟校長好好說說，手續(xù)是麻煩點。不過嘛，雨水這孩子聰明，我看行?！?/p>
他又瞥了眼那兩斤水果糖，心里早樂開了花——這糖夠家里孩子吃小半個月了，紅燒肉更是稀罕物?！爸幽惴判?，這事包在我身上！三天，最多三天，保準(zhǔn)給你辦得妥妥帖帖！”
何雨柱沒想到這么順利，心里的石頭落了地，連聲道謝，轉(zhuǎn)身就往家跑——得趕緊告訴雨水這個好消息。
果然，不到三天，閻阜貴就拿著一張蓋了章的條子找上門，臉上堆著笑：“柱子，成了！明天就讓雨水拿著這條子去胡同口的小學(xué)報到，一年級（2）班，我跟班主任都打好招呼了。”
何雨水攥著那張薄薄的紙，小手都在抖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李凡：“凡哥哥，我明天真能上一年級了？”
“真能?！崩罘踩嗔巳嗨念^發(fā)，“明天我?guī)闳ィ阃嗟倪€有好幾個胡同里的孩子呢?！?/p>
接下來的兩天，雨水天天盼著天亮，晚上睡覺都攥著李凡給她寫的“人”字，生怕一覺醒來夢就碎了。
這天傍晚，李凡剛從學(xué)?；貋?，就聽見中院的槐樹下吵吵嚷嚷的。許大茂正踮著腳跟幾個大媽侃大山，聲音尖得能穿透院墻：“……那姑娘我見了，嘿，真叫一個??！大眼睛，白皮膚，梳著倆麻花辮，一笑倆酒窩，比畫報上的人還好看！”
“是給東旭說的那個？”有大媽追問。
“可不是嘛！”許大茂得意地晃著腦袋，“聽說是鄉(xiāng)下的，家里條件一般，可架不住人漂亮??！賈大媽這回算是撿到寶了，東旭那小子，偷著樂吧！”
李凡在旁邊聽著，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來了。
秦淮茹。
那個在院里攪起無數(shù)風(fēng)波，被戲稱“洗衣機(jī)”和“白蓮花”的女人，終究還是要進(jìn)這個四合院了。他摸了摸下巴，眼神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——可不能讓她就這么順順當(dāng)當(dāng)嫁進(jìn)賈家，不然往后何雨柱的日子，怕是又要被攪得雞犬不寧。
賈東旭就站在不遠(yuǎn)處，被許大茂說得臉紅心跳，嘴角咧得老大，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，時不時往他媽屋里瞟，像是已經(jīng)在幻想娶媳婦的光景了。
李凡眼珠一轉(zhuǎn)，朝許大茂招了招手：“大茂哥，過來一下，我有點事找你?！?/p>
許大茂正說得興起，被打斷有點不樂意，嘟囔著“小屁孩能有啥事”，但還是挪了過來，斜著眼看李凡：“咋了？想跟我打聽那姑娘？我告訴你，你還小，懂啥……”
“我就是好奇?！崩罘补室鈮旱吐曇?，“大茂哥，你真見過東旭哥的相親對象？”
“那還有假？”許大茂梗著脖子，“昨兒在胡同口碰著的，賈大媽帶著她買花布，我瞅得真真的?！?/p>
“那她……漂亮嗎？”李凡眨著眼睛，裝作天真的樣子。
許大茂被問得得意，下巴都快翹到天上了：“漂亮！當(dāng)然漂亮！”
不過也是，年輕時候的十三姨似的，誰見了不迷糊？”
“哦……”李凡拖長了調(diào)子，突然話鋒一轉(zhuǎn)，“那你就眼睜睜看著這么漂亮的姑娘，跳進(jìn)火坑里？”
許大茂一愣：“啥火坑？”
“賈家啊。”李凡往賈東旭家的方向努了努嘴，“你又不是不知道賈大媽那脾氣，三天兩頭跟人吵架，嗓門比誰都大，對兒媳婦指不定多厲害呢。那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，嫁過去還不得被磋磨死？”
許大茂摸了摸下巴，心里有點活動了。他本就跟賈東旭不對付，聽李凡這么一說，覺得有點道理——要是秦淮茹真嫁進(jìn)賈家受氣，那賈東旭的得意勁兒，可就成笑話了。
“你……你想讓我干啥？”許大茂看著李凡，眼神里帶著點試探，“你不會是想讓我去攪黃這門親事吧？我可不敢，賈大媽那戰(zhàn)斗力，能把我胳膊卸下來！”
“不用你攪黃。”李凡笑得像只小狐貍，“你就實話實說唄。見著那姑娘，跟她提一句賈大媽平時咋跟院里人吵架的，咋占小便宜的，讓她自己掂量掂量。這叫提醒，不算破壞吧？”
他故意激許大茂：“再說了，你連這點實話都不敢說？還是怕了賈大媽啊？”
“我怕她？”許大茂最受不得激，脖子一梗，“我許大茂長這么大，就不知道‘怕’字咋寫！行，這事我?guī)湍戕k了！讓她自己看看，賈家是不是好嫁的！”
正說著，就見賈張氏領(lǐng)著個姑娘從外面回來，那姑娘穿著件藍(lán)布褂子，梳著兩條烏黑的麻花辮，低著頭，露出的側(cè)臉確實白凈秀氣，正是秦淮茹。她手里拎著個布包，看樣子是剛買了東西。
走到中院拐角時，秦淮茹停下腳步，小聲說：“張嬸，我去趟廁所?！?/p>
賈張氏擺擺手：“去吧去吧，快點回來，我跟你說點事?！?/p>
秦淮茹剛拐進(jìn)廁所旁邊的小道，許大茂就跟了上去，故意咳嗽了一聲。
秦淮茹嚇了一跳，抬頭看見是個陌生男人，往后縮了縮：“你……你誰??？”
“我是這院里的，跟東旭是街坊?！痹S大茂雙手插兜，裝作隨意的樣子，“你就是跟東旭相親的那個？”
秦淮茹點點頭，疑惑地看著他：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
許大茂瞥了眼四周，壓低聲音：“我跟你說句實話，你可想好了。東旭人還行，可他娘賈大媽，是這院里出了名的厲害，跟誰都能吵三天三夜，占起便宜來沒夠。你要是嫁過來，怕是……日子不好過。”
說完，他也不管秦淮茹啥反應(yīng)，轉(zhuǎn)身就走，心里還挺得意——既沒說謊，又能讓賈東旭不痛快，這買賣劃算。
秦淮茹站在原地，手里的布包差點掉在地上。她來四合院這兩天，賈張氏對她確實熱絡(luò)，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，剛才許大茂的話像塊石頭，“咚”地砸進(jìn)她心里。
她想起剛才路過中院時，聽見幾個大媽議論賈張氏“摳門”“厲害”，當(dāng)時沒在意，現(xiàn)在被許大茂這么一說，心里頓時打了個突。
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嗎？
秦淮茹望著廁所斑駁的墻壁，眉頭慢慢皺了起來，剛才還帶著點羞澀和期待的臉上，多了幾分猶豫和不安。
風(fēng)從胡同口吹進(jìn)來，帶著點傍晚的涼意，吹得她辮梢輕輕晃動。這門親事，好像真的沒那么簡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