瞄準鏡的十字準心,穩(wěn)穩(wěn)地套在了顧銘的眉心。
許念一的手指,搭在扳機上。
我的靈魂,在旁邊,緊張得快要凝固了。
殺了--他。
一個聲音,在我心底瘋狂地叫囂。
為我報仇。
但是,另一個聲音,卻在說:
不要。
許念一,不要為了我,臟了你的手。
你不該是這樣的。
你應該在畫室里,在陽光下,畫著你喜歡的畫。
而不是在這里,變成一個,冷血的,殺手。
我急得想去阻止她,但我的身體,只能徒勞地穿過她。
許念一的呼吸,很平穩(wěn)。
平穩(wěn)得,不像是一個,即將要殺人的人。
她好像,只是在完成一幅畫的,最后一筆。
她身邊的通訊器里,傳來了一個沉穩(wěn)的男聲。
“小姐,目標已鎖定。隨時可以行動。”
是她外公派來的人。
“不用?!痹S念一淡淡地回答,“我只是……想親眼看看他?!?/p>
“看看他,現(xiàn)在這副,人模狗樣的,嘴臉?!?/p>
她的手指,在扳機上,輕輕地摩挲著。
我能感覺到,她在猶豫,在掙扎。
她眼中的殺意,在一點點地褪去。
取而代代之的,是一種……更深的,悲哀。
“秦朗,”她忽然,輕聲說了一句,“如果,你還在這里?!?/p>
“你會希望我,這么做嗎?”
我的靈魂,劇烈地顫抖著。
我多想告訴她。
不希望。
我一點都不希望。
就在這時,酒莊里,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。
幾輛黑色的轎車,呼嘯著,沖進了派對現(xiàn)場。
車上,下來了一群穿著黑色西裝,戴著墨鏡的,意大利男人。
為首的,是一個白發(fā)蒼蒼,但氣場十足的老頭。
他手里,拄著一根文明棍。
賓客們都嚇壞了,紛紛退讓。
顧銘也愣住了。
“馬……馬里奧先生?您怎么來了?”他顯然認識這個老頭,語氣里,充滿了敬畏。
那個叫馬里奧的老頭,沒有理他。
他只是用文明棍,指了指顧銘。
“把他,帶走?!?/p>
兩個黑西裝,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,架住了顧銘。
“馬里奧先生!這是什么意思?我父親,和您可是有合作的!”顧銘慌了,大聲地喊著。
馬里奧這才緩緩地轉(zhuǎn)過頭,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,看著他。
“你的父親,是個蠢貨?!?/p>
“他以為,騙了我們甘比諾家族的錢,躲到國外來,就沒事了?”
“還有你,你這個小雜種?!瘪R里奧的目光,落在了顧銘的臉上,充滿了厭惡。
“你在我的地盤上,搞死了人,還想繼承我的酒莊?”
“做夢?!?/p>
他說完,不再看顧銘一眼,轉(zhuǎn)身,朝著山坡的方向,微微鞠了一躬。
然后,他帶著人,押著像死狗一樣的顧銘,離開了。
整個過程,不到五分鐘。
山坡上,許念一緩緩地,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槍。
原來,這才是,她真正的,計劃。
她沒有想過,要親手殺人。
她只是,把我被謀殺的證據(jù),連帶著顧家洗黑錢,騙取意大利黑手黨投資的證據(jù),一起,交給了那個,最有能力,也最樂意,替她“清理門戶”的人。
借刀殺人。
殺人不見血。
這才是,許念一的,復仇。
【斐波那-契脈沖心跳:13(復活)- 極致爽】
她站了起來,把那把冰冷的殺器,重新拆解,放回了箱子里。
“結束了?!彼龑χ諢o一人的山坡,輕聲說道。
“秦朗,都結束了?!?/p>
我飄在她身邊,看著她如釋重負的側臉,心里,卻空落落的。
是啊,結束了。
仇,報了。
可是,我呢?
我回不來了。
我們之間,隔著的,是生與死的,距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