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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媽提出了離婚。
可事情,遠遠沒有我以為的那么簡單。
我爸,那個在鄰居面前丟盡了臉面的男人,在最初的崩潰后,迅速地冷靜了下來。
他開始了一場更加卑劣無恥的表演。
他和我小姨,這對前一秒還打得你死我活的“情人”,第二天就神奇地和好了。
他們一起找到了外公外婆家。
不是來道歉,而是來演一出“浪子回頭金不換”的苦情戲。
我爸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外公外婆面前,聲淚俱下。
“爸,媽,我錯了!我不是人!我被豬油蒙了心!”
他一邊說,一邊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,打得“啪啪”作響。
“都是李雅這個狐貍精勾引我的!我一時糊涂才犯了錯!”
“但我心里愛的只有阿秀一個人?。∏竽銈冊俳o我一次機會,我保證以后一定好好對阿秀和然然,做牛做馬都行!”
小姨也跟著跪下,哭得死去活來。
“爸,媽,對不起,都是我的錯!我不該破壞姐姐的家庭?!?/p>
“我當時就是太崇拜姐夫了,一時走了歪路。我現(xiàn)在知道錯了,我以后再也不會見姐夫了,我馬上就離開這個城市!”
他們一唱一和,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“一時糊涂”和“年輕不懂事”上。
外公氣得想拿拐杖打他們,卻被外婆攔住了。
外婆看著跪在地上的我爸,又看看自己哭紅了眼的女兒,心軟了。
“阿秀啊,你看,建軍也是真心悔過了。俗話說,寧拆十座廟,不毀一樁婚。為了然然,要不......就再給他一次機會?”
周圍的老街坊鄰居也跟著勸。
“是啊阿秀,男人嘛,哪有不犯錯的,知道回家就行了?!?/p>
“你看孩子還這么小,不能沒有爸爸啊。”
所有人都站在了“家庭完整”的道德高地上,勸我媽“大度”。
好像只要我媽不原諒,就是小題大做,就是狠心。
媽媽看著我爸那張寫滿“懺悔”的臉,只覺得一陣反胃。
她冷冷地說:“不可能,這個婚,我離定了。”
我爸的眼神里,瞬間閃過一絲陰狠,但很快又被“痛苦”所掩蓋。
他見苦肉計不成,立刻換了另一副嘴臉。
他開始四處散播謠言,說我媽早就精神不正常了,有嚴重的臆想癥和暴力傾向。
說那些聊天記錄和照片,都是我媽自己偽造的,目的就是為了多分財產(chǎn)。
他還找到我媽的單位,當著所有同事的面,說我媽在外面有不正當關(guān)系,給他戴了綠帽子。
流言蜚語像瘟疫一樣傳開。
媽媽單位的領(lǐng)導找她談話,委婉地勸她先停職回家,“處理好家事”。
我在學校,被同學指著鼻子罵,說我是“瘋婆子的女兒”。
我哭著跑回家,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。
媽媽抱著我,身體抖得厲害。
就在這時,我爸打來了電話,不是安慰,而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威脅。
“林文秀!我勸你別給臉不要臉!”
“你要是再堅持離婚,我就把這些‘證據(jù)’交給法院,我還要找記者,把你的‘丑事’登報!”
“到時候,你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,連然然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都別想要!我會讓法官相信,一個‘精神不正常’、‘私生活混亂’的女人,根本沒資格當媽!”
電話里,我能聽見小姨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聲音:“姐夫,你別生氣,姐姐她就是一時想不開,你好好跟她說......”
媽媽聽著電話里的聲音,一把搶過電話,對著那邊吼:“陳建軍!你到底想怎么樣!”
“很簡單,”我爸在電話那頭冷笑,“簽了這份協(xié)議,我們還是夫妻。你要是敢不簽,我們就法庭上見,看誰玩得過誰!”
媽媽掛了電話,抱著我,終于忍不住,哭得撕心裂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