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回過頭,看見他,眼里閃過一絲驚喜,隨即又黯淡下去:“寶哥哥?!?/p>
寶玉在她身邊坐下,看著她手里的《西廂記》,笑著說:“怎么又看這個?姑父要是知道了,怕是要罰你。”
黛玉臉頰微紅,合上書:“閑來無事,隨便翻翻。寶哥哥今日怎么有空來?”
“有件事要跟你說?!?寶玉看著她的眼睛,語氣溫柔,“姑父派了管家來,想接你回揚州?!?/p>
黛玉猛地抬起頭,眼里滿是震驚:“真的?” 隨即又低下頭,聲音帶著幾分哽咽,“可是…… 老太太會不會舍不得我走?”
“老太太已經(jīng)同意了?!?寶玉遞給她一方帕子,“姑父信里說,他近日身子不好,想讓你回去照料。而且他已經(jīng)為你請了女先生,想讓你學(xué)些詩書賬目,將來有個立身之本。”
黛玉接過帕子,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:“我…… 我想爹爹了?!?她在賈府雖然受寵,可寄人籬下的滋味,只有她自己知道。如今能回父親身邊,她自然是歡喜的,可一想到要離開寶玉,離開賈母,心里又有些舍不得。
“傻妹妹。” 寶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又不是以后不見了。等你回了揚州,我每月都給你寫信,告訴你府里的事,也告訴你我讀了什么書,學(xué)了什么本事。將來我科舉成名,就去揚州看你,帶你去游西湖,好不好?”
黛玉抬起頭,眼里含著淚,卻笑了:“真的?寶哥哥可不許騙我?!?/p>
“我不騙你?!?寶玉看著她的笑臉,心里一陣溫暖。前世他沒能護住她,這一世,他一定要讓她平安喜樂,遠離那些是非紛爭。
接下來的兩天,瀟湘館里忙得不可開交。雪雁和紫鵑收拾著黛玉的行李,寶玉也親自過來幫忙,把自己抄的《論語》注本和幾卷新得的字畫偷偷塞進了箱子里,還特意囑咐李福:“路上要是妹妹悶了,就給她看看這些書,別讓她總想著傷心事?!?/p>
李福一一應(yīng)下,心里暗暗佩服 —— 都說榮國府的寶二爺是個紈绔子弟,如今看來,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。
啟程前一天晚上,寶玉又去了瀟湘館。黛玉正坐在燈下,給父親縫一件棉衣,見他進來,忙放下針線:“寶哥哥怎么來了?這么晚了,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,該說你了?!?/p>
“我有東西要給你?!?寶玉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玉墜,上面刻著一只展翅的大雁,“這是我娘生前給我的,你帶著它,路上要是遇到什么事,就拿著玉墜去找揚州知府,他是我父親的門生,必然會幫你?!?/p>
黛玉接過玉墜,指尖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紋路,眼淚又掉了下來:“寶哥哥,我……”
“別難過?!?寶玉打斷她,語氣堅定,“等我在京城站穩(wěn)腳跟,就去接你回來。到時候,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,你是我賈寶玉要護著的人?!?/p>
黛玉點點頭,把玉墜緊緊攥在手里,像是握住了什么珍貴的東西。
第二天清晨,榮國府門口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,李福和幾個隨從已經(jīng)在門口等候。賈母拉著黛玉的手,眼淚止不住地掉:“我的心肝兒,到了揚州要好好照顧自己,記得給我寫信,別讓我擔(dān)心。”
“孫女知道了,謝謝老太太?!?黛玉跪在地上,給賈母磕了個頭,又給王夫人和邢夫人行禮,最后走到寶玉面前,眼里滿是不舍。
“路上小心。” 寶玉遞給她一個包裹,“這里面是些傷藥和暖爐,路上冷,記得多穿件衣裳?!?/p>
黛玉接過包裹,哽咽著說:“寶哥哥也要保重身體,別太累了?!?/p>
李福扶著黛玉上了馬車,車夫甩了個響鞭,馬車緩緩駛離榮國府。寶玉站在門口,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,心里暗暗發(fā)誓:林妹妹,你等著,我一定會盡快強大起來,再也不讓你受半點委屈。
回到怡紅院,茗煙正等著他,臉色有些凝重:“二爺,小的查到了,昨夜那個黑影,好像是蘇州織造府那邊派來的,手里拿著的,像是田莊的賬目?!?/p>
寶玉心里一沉 —— 蘇州織造府?張忠果然和他們有勾結(jié)!看來這虧空的事,比他想象的還要復(fù)雜。
正思忖著,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:“二爺,璉二奶奶來了?!?/p>
寶玉抬頭,看見王熙鳳穿著一身大紅襖裙,笑著走了進來:“寶玉,聽說你林妹妹走了?怎么不跟我說一聲,我也好送送她?!?/p>
寶玉看著她臉上的笑容,心里卻警鈴大作 —— 這女人,怕是來打探消息的。他站起身,語氣平靜:“勞煩二奶奶掛心,妹妹走得急,沒來得及告訴你。”
王熙鳳走到書桌前,目光掃過桌上的田莊賬目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寶玉如今倒是勤快,還在看這些賬目。只是我聽說,你想撤換蘇州田莊的張管事?”
寶玉心里一緊,面上卻不動聲色:“張管事賬目不清,理應(yīng)撤換。二奶奶覺得,有什么不妥嗎?”
王熙鳳盯著他的眼睛,笑容里帶著幾分威脅:“寶玉,這府里的事,可不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。張管事是跟著你璉二哥多年的老人,你要是動了他,怕是會寒了人心。”
寶玉看著她,忽然笑了:“二奶奶這話就錯了。府里的人,若是忠心耿耿,自然會得到重用;若是貪贓枉法,就算是跟著父親多年的老人,也該受到懲罰。二奶奶覺得,我說得對嗎?”
王熙鳳沒想到他會這么說,臉色僵了一下,隨即又恢復(fù)了笑容:“寶玉說得是。只是這事,還是跟老太太和你父親商量商量再說吧。我還有事,就不打擾你了。”
說完,她轉(zhuǎn)身走出了怡紅院,眼神卻變得陰鷙起來 —— 這寶玉,如今倒是越來越難對付了??磥硪柚顾樘澘?,還得想些別的辦法。
寶玉看著王熙鳳的背影,心里清楚,這場斗爭才剛剛開始。他走到書桌前,拿起筆,在紙上寫下 “張忠” 兩個字,又畫了個叉。然后他抬頭看向窗外,月亮已經(jīng)升了起來,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,像是在預(yù)示著未來的風(fēng)雨。
忽然,茗煙匆匆跑了進來,臉色蒼白:“二爺,不好了!李管家派人來報,說林姑娘的馬車在城外被人攔了,對方說是要檢查行李!”
寶玉猛地站起來,手里的筆 “啪” 地掉在地上:“是誰敢攔姑父的人?”
茗煙咽了口唾沫,聲音發(fā)顫:“派來的人說,攔車的是…… 是鹽商的人,還說要找什么賬本……”
寶玉心里一沉 —— 鹽商?林如海是巡鹽御史,這些鹽商必然是怕林如海查到他們的罪證,所以才敢攔黛玉的馬車,想從她身上找到把柄。這一次,怕是要出事了。
茗煙的話音剛落,怡紅院的空氣瞬間凝固。寶玉攥緊拳頭,指節(jié)泛白 —— 鹽商敢在京城城外攔林如海的人,分明是有恃無恐,要么是背后有人撐腰,要么是篤定榮國府不敢為了黛玉與他們翻臉。前世他只會哭著找賈母求救,可如今,他知道自己必須撐起這片天。
“茗煙,你立刻騎馬去城外十里坡,告訴李福,讓他穩(wěn)住陣腳,別跟鹽商硬拼,就說我馬上派人過去。” 寶玉語速極快,眼神卻異常冷靜,“再讓小廝備我的那匹‘踏雪’,我要去北靜王府?!?/p>
“二爺,這時候去北靜王府會不會太急了?” 茗煙有些猶豫,“要不先跟老太太或老爺說一聲?”
“來不及了!” 寶玉抓起桌上的玉牌 —— 那是北靜王上次送他的信物,“鹽商敢攔車,必然是想在日落前拿到他們要的東西,等稟明老太太,黛玉那邊怕是已經(jīng)出事了。你按我說的做,出了事我擔(dān)著!”
茗煙見他態(tài)度堅決,不再多言,轉(zhuǎn)身就往外跑。寶玉快步走到里間,換上一身利落的寶藍色騎射服,又把那枚刻著大雁的玉墜揣進懷里 —— 那是他給黛玉的信物,如今倒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。剛出怡紅院,就見賈政的小廝匆匆跑來:“二爺,老爺讓您去書房,說有賬目要問您。”
“告訴父親,我有急事去北靜王府,回來再找他?!?寶玉翻身上馬,不等小廝回話,便策馬揚鞭,往王府方向奔去。馬蹄踏過青石板路,濺起細碎的塵土,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:一定要護住黛玉,絕不能讓前世的悲劇重演。
北靜王府的侍衛(wèi)見他手持信物,不敢阻攔,直接引他去了書房。北靜王正坐在案前看奏折,見寶玉滿頭大汗闖進來,不由驚訝:“賢弟怎么如此慌張?可是榮國府出了什么事?”
“王爺,求您救救黛玉!” 寶玉單膝跪地,聲音帶著幾分急促,“林妹妹的馬車在城外被鹽商攔住,他們要查行李,說是要找什么賬本。林姑父是巡鹽御史,這些鹽商分明是沖著他來的!”
北靜王臉色一沉,放下奏折起身扶起他:“賢弟快起來,此事關(guān)乎巡鹽御史顏面,若是處理不好,怕是會驚動圣上。你先別急,我這就派禁軍去解圍,再讓人去通知順天府尹,讓他徹查此事,看看是誰給那些鹽商的膽子?!?/p>
說著,北靜王立刻傳旨,讓禁軍統(tǒng)領(lǐng)帶兩百人趕赴城外,又寫了一封親筆信,讓侍衛(wèi)快馬送順天府尹。寶玉看著他雷厲風(fēng)行的樣子,心里一陣感激:“多謝王爺,這份恩情,寶玉永世不忘?!?/p>
“你我兄弟,何必言謝?!?北靜王拍了拍他的肩膀,目光里帶著幾分贊許,“從前只知你是個愛熱鬧的性子,如今倒見出幾分擔(dān)當(dāng)來。放心,有禁軍在,林姑娘不會有事的。”
半個時辰后,順天府尹派人來報,鹽商已被驅(qū)散,為首的幾人被扣押,黛玉的馬車正繼續(xù)往揚州方向走。寶玉懸著的心終于落地,辭別北靜王后,立刻趕回榮國府,先去榮慶堂向賈母稟報情況。
賈母聽說黛玉被攔,嚇得臉色發(fā)白,直到聽見寶玉說已經(jīng)解圍,才緩過勁來,拉著他的手不停念叨:“阿彌陀佛,多虧了你,要是黛玉有個三長兩短,我可怎么向如海兄交代?!?/p>
“老太太放心,有北靜王幫忙,那些鹽商不敢再找麻煩了?!?寶玉溫聲安慰,又把事情的經(jīng)過簡略說了一遍,隱去了自己擅自去找北靜王的細節(jié) —— 他知道,若是讓賈政知道,免不了又要被訓(xùn)斥 “行事魯莽”。
正說著,賈政走進來,見寶玉在,便問:“你方才去哪了?我讓小廝找你,說你去北靜王府了?”
寶玉心里一緊,剛想解釋,賈母先開口了:“是我讓寶玉去的,黛玉那邊出了點事,北靜王幫忙解了圍,你別怪孩子?!?/p>
賈政愣了一下,隨即看向?qū)氂瘢凵窭锷倭藥追忠酝膰绤?,多了幾分?fù)雜:“此事你做得還算妥當(dāng),只是下次遇事,需先稟明長輩,不可擅自做主?!?/p>
“兒子知道了?!?寶玉躬身應(yīng)下,心里卻明白 —— 若是等稟明長輩,黛玉早就出事了。這一世,他必須學(xué)會自己做決定,哪怕會被人說 “魯莽”。
接下來的日子,寶玉開始按計劃修行。每日天不亮,他就帶著茗煙去大觀園的空地上習(xí)武 —— 北靜王推薦的禁軍教頭姓趙,曾在邊關(guān)立過功,性子嚴厲得很,對寶玉沒有絲毫遷就。
“出拳要快,要準,腳下要穩(wěn)!” 趙教頭拿著木棍,見寶玉的拳勢有些松散,直接敲在他的胳膊上,“你是榮國府的二公子,可在我這兒,只有練不好的學(xué)生,沒有特殊的公子哥。再不用心,就別學(xué)了!”
寶玉咬著牙,揉了揉被敲疼的胳膊,重新擺好姿勢。初秋的清晨已經(jīng)有些涼,可他練得滿頭大汗,貼身的衣服都濕透了。路過的丫鬟婆子見了,都在背后議論:“二爺這是怎么了?以前連走路都怕累,如今倒天天在這兒受苦?!?/p>
這話被賈環(huán)聽見了,他抱著胳膊站在不遠處,陰陽怪氣地喊:“喲,這不是寶哥哥嗎?怎么不在怡紅院跟丫鬟們玩鬧,跑到這兒裝模作樣練拳來了?別一會兒閃了腰,又要哭著找老太太?!?/p>
寶玉停下動作,擦了擦汗,看著賈環(huán):“我練拳是為了強身健體,將來能護著家人,不像你,只會躲在背后說風(fēng)涼話?!?/p>
“護著家人?” 賈環(huán)冷笑一聲,“你連自己都護不住,還想護別人?上次林妹妹被鹽商攔著,你還不是要去求北靜王?有本事你自己去解圍??!”
茗煙氣得想上前理論,被寶玉攔住了。他走到賈環(huán)面前,眼神平靜卻帶著幾分壓迫:“要不要試試?我現(xiàn)在就能打倒你。”
賈環(huán)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,隨即又硬著頭皮:“試試就試試,你要是輸了,就得承認你是裝模作樣!”
趙教頭在旁邊看著,沒有說話,只是抱臂而立。寶玉深吸一口氣,按照趙教頭教的招式,先是一個虛晃,然后快速出拳,正中賈環(huán)的肩膀。賈環(huán)疼得叫了一聲,踉蹌著后退了幾步,差點摔倒。
“你敢打我?” 賈環(huán)又氣又怕,眼淚都快掉下來了。
“是你自己要試的?!?寶玉收回拳頭,“以后少在背后說人閑話,好好跟著先生讀書,別總想著挑撥離間。”
周圍的丫鬟婆子見賈環(huán)被打倒,都不敢再議論,紛紛低下頭走開了。趙教頭看著寶玉,嘴角難得露出一絲笑意:“不錯,有幾分樣子了。繼續(xù)練,下次我教你騎射?!?/p>
寶玉點點頭,重新投入到訓(xùn)練中。他知道,只有變得更強,才能在將來的風(fēng)雨中護住自己想護的人。
白天習(xí)武,晚上寶玉就跟著賈代儒讀書。以前他總覺得四書五經(jīng)枯燥乏味,可如今再讀,卻能從里面讀出幾分道理來。賈代儒講《論語》時,他會主動提問:“先生,‘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雖令不從’,若是上位者自身不正,那下屬該如何自處?”
賈代儒愣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你能想到這個問題,說明你是真的用心讀了。上位者不正,下屬更要堅守本心,若是隨波逐流,便是同流合污了。”
寶玉若有所思,又問:“那若是家族中有不正之人,該如何糾正?”
“這就要看你的智慧和勇氣了?!?賈代儒看著他,“既要守住規(guī)矩,又不能傷了家族和氣,需得循序漸進,用證據(jù)說話?!?/p>
寶玉心里豁然開朗 —— 這不正是他現(xiàn)在要做的嗎?查田莊虧空,糾正王熙鳳的貪墨,都需要證據(jù)和智慧。
晚上回到書房,寶玉還會看賈政給他的田莊賬目。他發(fā)現(xiàn)張忠管理的蘇州田莊,近三年的租子都少報了三成,而且有幾筆支出明顯有問題,像是被人挪用了。他把這些疑點都記下來,準備找機會向賈母和賈政稟報。
這天晚上,寶玉正在書房整理賬目,王熙鳳突然來了。她手里拿著一個錦盒,笑著走進來:“寶玉,這是我給你尋來的一支狼毫筆,聽說你最近用功讀書,正好用得上?!?/p>
寶玉接過錦盒,心里卻警鈴大作 —— 王熙鳳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,她突然送東西,肯定是有目的。
“多謝二奶奶?!?寶玉語氣平淡,“不知二奶奶今日來,還有別的事嗎?”
王熙鳳在書桌前坐下,目光掃過桌上的賬目,笑著說:“也沒什么大事,就是聽說你在查蘇州田莊的賬目,張忠是跟著你璉二哥多年的老人了,做事一向穩(wěn)重,你可別誤會了他?!?/p>
“我沒有誤會他。” 寶玉拿出自己整理的疑點,“這是蘇州田莊近三年的賬目,這里的租子少報了三成,還有這幾筆支出,沒有任何憑證,明顯是被人挪用了。二奶奶要是不信,可以自己看?!?/p>
王熙鳳接過賬目,臉色漸漸沉了下來。她沒想到寶玉會查得這么仔細,連這些細節(jié)都發(fā)現(xiàn)了。她強裝鎮(zhèn)定:“或許是賬房先生記錯了,也說不定是田莊遇到了天災(zāi),租子收不上來?!?/p>
“天災(zāi)?” 寶玉冷笑一聲,“蘇州近三年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,哪里來的天災(zāi)?我已經(jīng)讓人去蘇州打聽了,張忠把田莊的一部分土地偷偷轉(zhuǎn)到了自己名下,還把租子存進了自己的錢莊。二奶奶要是還想為他辯解,不如等我把證據(jù)拿到手,再跟老太太和父親說?!?/p>
王熙鳳被他說得啞口無言,心里又氣又恨 —— 這寶玉,如今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。她站起身,勉強笑了笑:“既然你有證據(jù),那我就不多說了。只是這事關(guān)重大,你還是跟老太太和你父親商量商量再說吧?!?/p>
說完,她轉(zhuǎn)身就走,連錦盒都忘了拿。寶玉看著她的背影,心里清楚,這只是開始,以后還會有更多的阻力。
第二天,寶玉把賬目和自己打聽來的消息都稟報了賈母和賈政。賈政看著證據(jù),氣得拍了桌子:“張忠這個狗東西,竟敢貪墨府里的錢!我這就派人去蘇州,把他抓回來問罪!”
賈母也皺著眉:“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,看來府里的管事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。寶玉,這事多虧了你細心,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他貪墨多少?!?/p>
“孫兒也是偶然發(fā)現(xiàn)的?!?寶玉說,“如今張忠被抓,蘇州田莊需要重新派管事過去,孫兒覺得,應(yīng)該派一個老實可靠、懂賬目 的人,再讓茗煙跟著去,監(jiān)督賬目,避免再出現(xiàn)這樣的事。”
賈政點點頭:“就按你說的辦。你能想到這些,比以前成熟多了?!?/p>
解決了張忠的事,寶玉又向賈母提議:“老太太,如今府里的開銷太大,每月兩次的戲班演出,花費不少,不如先取消了,節(jié)省下來的銀子,一部分補貼田莊的用度,一部分寄給林妹妹,讓她在揚州能過得寬裕些?!?/p>
邢夫人一聽,立刻反對:“取消戲班?那咱們府里的宴會怎么辦?傳出去,別人還以為咱們榮國府窮得連戲班都請不起了!”
“二嬸母,面子是靠實力撐起來的,不是靠戲班撐起來的?!?寶玉看著她,“如今府里有虧空,若是不節(jié)省開支,將來怕是連日常用度都成問題。林妹妹在揚州,姑父身子不好,需要用錢的地方多,咱們節(jié)省下來的銀子,既能幫襯她,也是為府里留條后路?!?/p>
賈母嘆了口氣:“寶玉說得對,是該節(jié)省了。就按寶玉說的辦,取消戲班演出,以后宴會也盡量從簡?!?/p>
邢夫人還想再說什么,見賈母態(tài)度堅決,只好把話咽了回去。
接下來的日子,榮國府漸漸有了變化。田莊的虧空被追回,開銷減少,府里的用度漸漸有了結(jié)余。寶玉每日習(xí)武讀書,進步飛快,連賈政看他的眼神都溫和了不少。
這天,寶玉收到了黛玉從揚州寄來的信。他迫不及待地拆開,黛玉的字跡清秀娟麗,字里行間滿是對他的感激:“寶哥哥,多虧你和北靜王幫忙,我才能平安抵達揚州。爹爹見到我,很高興,只是近日他總說揚州的地方官有些難纏,常常找借口刁難……”
寶玉的心猛地一沉 —— 地方官刁難林如海?這絕不是偶然。林如海是巡鹽御史,必然是查到了某些人的罪證,那些人才會讓地方官刁難他。他握緊信紙,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—— 看來,他不能只滿足于在榮國府內(nèi)整頓,還需要盡快在朝堂上立足,才能真正護住林如海和黛玉。
正思忖著,茗煙匆匆跑進來:“二爺,不好了!去蘇州抓張忠的人回來了,說張忠跑了,只抓到了他的管家,管家招認,張忠把貪墨的銀子都送給了蘇州織造府的李大人!”
寶玉心里一震 —— 蘇州織造府?李大人?這和他之前查到的黑影事件,竟然聯(lián)系起來了!看來,榮國府的危機,比他想象的還要復(fù)雜,背后牽扯的勢力,也遠比他以為的要大。
他走到窗前,望著窗外的月光,心里暗暗發(fā)誓:不管背后有多大的勢力,他都要一一查清,不僅要護住榮國府,還要護住林如海和黛玉,讓所有害過他們的人,都付出代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