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子們穿著統(tǒng)一的青色道袍，見了顧燼都恭敬地行禮。他們看我的眼神卻很復(fù)雜，有好奇，

有鄙夷，還有警惕。我縮在顧燼身后，攥著他的衣角，那布料柔軟光滑，

帶著他身上的桂花香?！斑@是半碗，以后就住在我旁邊的聽雨軒?！鳖櫊a對眾人說，

語氣平淡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，“你們不必驚擾他?！钡茏觽兠婷嫦嘤U，卻沒人敢反駁。

聽雨軒很小，院里種著棵桂花樹，和我化形時靠著的那棵很像。顧燼給我找了身干凈的青衣，

又端來些靈果，說：“你剛化形，需要靜養(yǎng)，有什么事就來主峰找我?！彼D(zhuǎn)身要走時，

我突然拉住他的衣袖。指尖觸到他溫?zé)岬氖滞螅也乓庾R到自己做了什么，慌忙松開手，

低著頭不敢看他?！霸趺戳?？”他停下腳步，聲音里帶著疑惑?！澳恪瓰槭裁淳任?？

”我小聲問，聲音還帶著剛化形的沙啞。他沉默了片刻，然后蹲下來，平視著我的眼睛。

他的眸子像盛著星光，亮得讓我有些恍惚。“眾生平等，無論人、仙、妖，只要心存善念，

便不該被輕易抹殺。”他說，“半碗，妖性并非天生邪惡，只要你肯向善，

總有一天能修得正果?！毕蛏?？修得正果？我不懂。青丘的狐貍，生來就懂得弱肉強(qiáng)食，

懂得如何用最狡猾的手段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。心是什么？善是什么？對我們來說，

不過是修仙者用來束縛異類的枷鎖?？煽粗J(rèn)真的眼神，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。

顧燼似乎很高興，摸了摸我的頭，他的指尖帶著靈力的暖意，順著我的發(fā)梢流進(jìn)身體里，

那些因為化形而紊亂的妖力，竟真的平靜了些。“好好休息?！彼f。他走后，我坐在窗前，

看著院里的桂花樹發(fā)呆。月光透過窗欞灑進(jìn)來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，

像極了我在青丘時見過的蛛網(wǎng)。顧燼是個說到做到的人。他每天都會來聽雨軒看我，

有時帶些新采的靈果，有時教我識字，有時只是坐在桂花樹下打坐，

任由我在旁邊搗鼓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。他教我寫我的名字，“半”和“碗”，筆畫簡單，

卻總被我寫得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