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淮王府·歸途夜話**
馬車在寂靜的皇城街道上轔轔前行。車內,原本“爛醉如泥”的徐沐陽倏然坐直身體,眼神清明銳利,哪還有半分醉態(tài)。他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,聲音在密閉車廂里帶著回響。
“徐巖,”他開口,聲音低沉,“四哥今夜這‘接風宴’,試探得可真是赤裸裸,刀鋒都抵到喉嚨了。他對那個位置,已是勢在必得,容不得半點變數(shù)?!彼旖菭科鹨唤z冰冷的弧度,“方才我若流露出半分對那位置的興趣,或是藏不住那件‘東西’的痕跡…呵,一場兄弟鬩墻、血濺華庭的‘好戲’,怕是即刻就要上演。”
徐巖眉頭緊鎖,帶著不解和后怕:“殿下,安王…他真敢在府中動手?就不怕陛下震怒,追查下來…”
“震怒?追查?”徐沐陽發(fā)出一聲極輕的嗤笑,眼中掠過深沉的悲涼,如同寒潭投石,“徐巖,你太天真了。我就算今夜暴斃在安王府,你覺得我們的陛下會如何?他只會冷眼旁觀,甚至…樂見其成!他巴不得我們這些皇子像斗獸場的困獸,撕咬得越慘烈越好!死掉幾個‘不合格’的,他才能在最短的時間里,篩選出那個最冷酷、最無情的‘蠱王’!”他頓了頓,目光穿透車窗,望向深沉的夜色,“況且,你以為出了安王府的大門,這歸途…就真的安全嗎?我那四哥,豈會不留后手?”
徐巖悚然一驚,冷汗瞬間浸透后背:“殿下是說…途中遇刺?難道…天目湖那批死士…”
徐沐陽緩緩搖頭,目光幽深:“不像四哥的手筆。他更擅長借刀殺人,坐收漁利。他在等,等我親手把那‘燙手山芋’呈到父皇面前。那才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局開局之時。為了一件東西擔上‘攻訐皇子’甚至‘刺殺親王’的惡名?這不符合他‘賢王’的做派,更不是他行事的風格。他要的,是名正言順,是…一擊必殺?!?/p>
徐巖臉上憂色更濃:“可殿下,若由您將東西交上去,這滔天的怒火…豈不是要盡數(shù)落在您頭上?朝中那些墻頭草,誰還敢靠近殿下?”
徐沐陽的手指在冰冷的窗沿上劃過,留下淡淡的水痕,聲音低得如同夢囈:“這東西…是毒藥,也是火種。只有交給真正絕望、退無可退的人手中,才能…燃起焚盡一切的烈焰,發(fā)揮它最大的威力?!?/p>
“絕望的人?”徐巖困惑地重復,“是誰?”
徐沐陽的目光驟然變得如刀鋒般凜冽,穿透車簾,仿佛鎖定了夜色深處的某個方向,一字一頓道:
“他…快出現(xiàn)了?!?/p>
**望月坡·血色煉獄**
望月坡,形如彎月,兩壁陡峭。鎮(zhèn)國公鐘宇一馬當先,望著前方熟悉的隘口輪廓,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歸家的松弛,對身側兩位最親近的義子笑道:“每次望見這望月坡,就知道離家不遠了。這心里頭啊,恨不得插翅飛回去!”
義子鐘懷谷朗聲大笑:“義父說的是!孩兒這肚里的饞蟲,可早就惦記著義母親手做的紅燒肉了!”
另一名義子鐘山擠眉弄眼,揶揄道:“懷谷,你那是惦記肉?我看你是褲襠里那玩意兒淡出鳥來了吧?裝什么裝!”此言一出,周圍幾個心腹將領頓時哄笑起來。
鐘懷谷面紅耳赤:“放你娘的屁!老子豈是那種人!倒是你鐘山,在邊關連路過的老太太都要瞅兩眼,別以為我不知道!”
鐘山瞬間漲紅了臉,羞憤交加:“鐘懷谷!你他娘的少血口噴人!老子什么時候…”
“喲喲喲!”鐘懷谷怪聲怪調地打斷,“莽夫也學會拽文了?‘血口噴人’?長進不小??!”又是一陣哄堂大笑,沖淡了行軍途中的沉悶。
鎮(zhèn)國公也忍俊不禁,笑罵道:“好了好了,都消停點!等這次回京受了封賞,你們一個個也都該獨當一面了,還這般沒大沒小,成何體統(tǒng)?言行舉止都給我收斂些!”
眾人聞言,眼中瞬間爆發(fā)出餓狼般貪婪的光芒。一人按捺不住激動,脫口而出:“義父…不,該叫王爺了!憑咱們這次立下的潑天功勞,陛下不封您個王爺,天理難容!”
鎮(zhèn)國公擺擺手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,語氣卻故作嚴肅:“軍中說說也就罷了,回京后都把嘴給我管嚴實!封不封王,那是陛下的恩典,豈是我等能妄議的?”
另一名心腹將領卻冷哼一聲,聲音帶著桀驁:“哼!皇帝老兒要是不識抬舉,不給義父封王…咱們這十萬鐵騎也不是吃素的!直接圍了天啟城,殺進宮去,扶義父登基稱帝!”此言一出,空氣瞬間凝滯了幾分。
“放肆!”鎮(zhèn)國公臉色驟變,反手一馬鞭狠狠抽在那將領肩頭,發(fā)出“啪”的一聲脆響!他厲聲呵斥:“誰給你的狗膽口出狂言!尊卑不分!回京后自己去領五十軍棍!”他目光掃過眾人,帶著警告的意味。
鐘懷谷見氣氛不對,連忙打圓場岔開話題:“義父息怒!他就是個渾人!不過…若陛下真…”他話未說完。
鎮(zhèn)國公已不耐煩地打斷,眼神晦暗不明:“陛下…是該頤養(yǎng)天年了。太子殿下登基…也是一樣的?!彼Z氣平淡,卻仿佛蘊藏著風暴。
誰也沒注意到,隊伍末尾一名不起眼的偏將,眼中飛快掠過一絲陰冷的晦暗。
大軍如同一條蜿蜒的赤色火龍,緩緩游入望月坡狹窄的隘口。天色已完全暗沉,蟲鳴稀疏,更顯死寂。兩側高聳的峭壁在昏暗天光下如同巨獸猙獰的獠牙,將狹道吞噬進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。
越往里走,鎮(zhèn)國公心頭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發(fā)強烈,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來。他勒住馬韁,沉聲對左右道:“懷谷、鐘山!傳令下去,加強警戒!此地…有些不對勁!”
鐘山大大咧咧地環(huán)顧四周,不以為然:“義父,您多慮了吧?這望月坡咱們走過多少回了,能有什么古怪?過了這坡,前面就是開闊地,正好扎營休整,明早一鼓作氣回京…”他話音未落——
“轟隆隆——?。?!”
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天崩地裂!無數(shù)磨盤大小的巨石,裹挾著死亡的呼嘯,從兩側陡峭的山崖上瘋狂滾落!瞬間,隊伍前端一片慘嚎!血肉橫飛!猝不及防的士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(fā)出,便被砸成肉泥!
“敵襲——!散開!貼住石壁??!”鐘懷谷目眥欲裂,嘶聲狂吼!
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!前面的士兵驚恐地想要后退,后面的士兵不明所以地向前擁擠,狹窄的通道瞬間亂成一鍋滾沸的粥!戰(zhàn)馬受驚嘶鳴,瘋狂踐踏!無數(shù)士兵被推倒、踩踏,骨裂聲、慘叫聲、哭喊聲混雜著巨石落地的轟鳴,將望月坡瞬間變成了人間煉獄!
第一波滾石方歇,未等幸存者喘口氣,更加密集凄厲的破空聲撕裂夜空!
“咻咻咻——!”
如蝗的箭矢,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,從兩側高坡上傾瀉而下!火光驟然亮起,映照出無數(shù)沉默如鬼魅般的身影,手持利刃,順著陡坡如潮水般洶涌撲下!他們動作迅捷狠辣,刀鋒所向,盡是收割!
“殺——!”
混亂的鎮(zhèn)國公軍剛從巨石和箭雨的打擊中勉強聚攏,又被這兇悍的沖鋒徹底擊潰!殘肢斷臂飛舞,鮮血如同小溪般在石縫間流淌。慘叫聲、兵刃碰撞聲、絕望的咒罵聲,交織成一曲地獄的挽歌。
鎮(zhèn)國公鐘宇目眥欲裂,他揮刀砍翻兩名撲上來的敵人,身上已掛彩數(shù)處。就在這血與火的混亂中,他猛地瞥見了敵陣后方,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,冷漠地指揮著這場屠殺的身影——兆麟!
瞬間,一切謎團豁然開朗!巨大的悲憤和絕望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胸口!他仰天發(fā)出一聲泣血般的狂嘯,聲震四野:
“徐景隆——!你好狠毒的心腸?。」?!今日我鐘宇葬身于此,他日你徐家江山,也必遭天譴!我在黃泉路上,等著你們?。?!”
嘯聲未絕,他已如瘋虎般,揮舞著沉重的環(huán)首大刀,不顧一切地朝著兆麟的方向沖殺過去!刀光過處,擋者披靡,殘肢斷臂紛飛!竟被他硬生生在敵陣中殺開一條血路!
兆麟眼神冰冷如霜,看著渾身浴血、狀若瘋魔沖來的鐘宇,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弧度。他雙腿猛地一夾馬腹,戰(zhàn)馬長嘶,人借馬力,手中那桿沉重的方天畫戟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寒光,直刺鐘宇胸膛!
鐘宇拼盡全力側身閃避,畫戟擦著肋下掠過,帶起一蓬血雨!他借勢旋身,環(huán)首大刀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,狠狠斬向兆麟坐騎的前腿!
“唏律律——!”戰(zhàn)馬慘嘶倒地!
兆麟反應極快,在戰(zhàn)馬傾倒瞬間已騰身躍下,落地時畫戟順勢向后一個凌厲的挑刺!與此同時,周圍十數(shù)名精銳親兵如狼似虎般撲上,刀槍并舉,將鐘宇死死困在核心!
鐘宇縱然勇猛,終究是強弩之末。在兆麟和親兵的圍攻下,左支右絀,身上傷口不斷增多,動作越來越遲緩。最終,兆麟覷準一個破綻,畫戟如毒龍出洞,帶著雷霆萬鈞之勢,狠狠挑在鐘宇胸口!
“噗——!”
鮮血狂噴!鐘宇魁梧的身軀被巨大的力量挑飛出去,重重砸落在冰冷的亂石地上,激起一片血泥。未等他掙扎,數(shù)把雪亮的鋼刀已帶著刺骨的寒意,狠狠劈落…
嘶吼聲、哀嚎聲漸漸平息。望月坡內,只剩下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,以及遍地殘缺不全、層層疊疊的尸體。火光映照下,這片狹窄的谷地宛如修羅屠場。
兆麟面無表情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,冷漠地掃視著這片由他親手制造的煉獄。許久,他才揮了揮手,聲音干澀沙啞:“打掃戰(zhàn)場。把離國的兵刃盔甲…丟下一些?!?/p>
士兵們沉默地執(zhí)行著命令,將幾件染血的離國制式武器和殘破甲胄,隨意拋灑在顯眼處。
大軍默默撤出望月坡。兆麟勒馬回望那如同巨獸之口的幽暗隘口,眼中沒有絲毫波瀾。他轉向副將,聲音冷酷得如同寒冰:
“傳令:方圓十里,所有村落…雞犬不留!然后…放火!燒干凈!”
**昭和殿·驚雷與怒火**
昭和殿內,關于太子徐嘉陽那份《淮安旱災急賑疏》的爭論正陷入白熱化,唾沫橫飛,笏板揮舞,如同市集。突然,側門處一陣騷動,一個小太監(jiān)臉色煞白,跌跌撞撞沖了進來。
一直侍立在丹陛旁的吳霖眼神一凝,立刻迎了上去。小太監(jiān)附在吳霖耳邊,急促地說了幾句。吳霖臉色驟變,轉身以近乎小跑的速度沖上御階,俯身在景帝耳邊低語。
景帝原本陰沉的臉瞬間變得更加恐怖!他猛地抬手,吳霖會意,尖利的嗓音瞬間壓過所有嘈雜:
“肅靜——!天聽院急報——!”
大殿瞬間死寂!所有目光齊刷刷聚焦在側門。
一個身著玄色圓領袍服、胸口繡著巍峨宮殿圖案的密探,腳步急促卻沉穩(wěn)地踏入大殿中央,無視兩側驚疑不定的目光,“噗通”一聲匍匐在地,將一份密封文書高高舉過頭頂,聲音帶著刻意的顫抖和洪亮,響徹大殿:
“陛下!天聽院急報!鎮(zhèn)國公鐘宇率部班師回朝,行至望月坡…突遭離國大軍伏擊!血戰(zhàn)竟日…我景國將士…全軍…覆沒——!”
“什么?!”
“全軍覆沒?!”
“離國???!”
死寂被瞬間打破!滿朝嘩然!驚駭、憤怒、難以置信的抽氣聲此起彼伏!
景帝“霍”地一聲從龍椅上站起,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!“砰!”筆架硯臺震得跳起!他臉上瞬間布滿雷霆之怒,帝王之威如同實質般傾瀉而下,壓得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凝固了!群臣無不膽戰(zhàn)心驚,紛紛匍匐在地。
“豈有此理——!”景帝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,帶著焚天的怒火,“離國賊子!安敢如此??!此乃對我大景國格之踐踏!不死不休——!”
首輔李岑瑜與次輔張德正對視一眼,眼中閃過一絲心照不宣的光芒,隨即以頭搶地,悲憤高呼:“陛下!離國喪心病狂,襲殺我朝肱骨重臣,國之柱石!此仇不共戴天!國威淪喪,軍心難聚!臣等泣血懇請陛下,即刻發(fā)兵!討伐離國!為鎮(zhèn)國公及數(shù)萬忠魂,報仇雪恨——!”
“臣附議——!”
“臣附議——!”
“懇請陛下發(fā)兵——!”
群情激憤,山呼海嘯!所有大臣,無論先前立場如何,此刻皆匍匐在地,齊聲請戰(zhàn)!巨大的聲浪幾乎要掀翻殿頂!
景帝俯視著腳下跪倒的一片,眼中那絲計謀得逞的得意光芒一閃而逝,快得無人察覺。他深吸一口氣,壓下“怒火”,聲音斬釘截鐵,帶著金戈鐵馬之氣:
“李岑瑜!”
“臣在!”
“即刻起草討逆檄文!昭告天下!離國背信棄義,襲殺功臣,犯我天威!此仇,必以血償!”
“臣遵旨!”
“吳霖!”
“奴婢在!”
“速傳旨五軍都督府!調集三十萬大軍,克日開赴函谷關!朕要御駕親征!”
“遵旨!”
景帝目光如電,射向兵部尚書肖慶華:“肖慶華!”
“臣在!”
“糧草輜重,朕要今日就見到第一批啟程!延誤者,斬!”
“臣…遵旨!必不負陛下所托!”
一連串命令如疾風驟雨般下達。景帝似乎余怒未消,目光掃過下方,最后落在臉色蒼白的太子身上,語氣稍緩卻不容置疑:“淮安賑災事宜…太子,朕就交給你了。莫要…再讓朕失望!”
言罷,景帝拂袖轉身,再不多看群臣一眼。吳霖尖利的嗓音緊隨其后:
“退——朝——!”
**安王府·落子無聲**
徐錦年下朝回府,臉上再無半分朝堂上的凝重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掌控棋局的從容。他徑直走入書房,召來如同影子般的白鳳。
“告訴他們,”徐錦年聲音平淡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按計劃行事。太子的賑災…該出點‘意外’了?!?/p>
白鳳微微頷首:“諾。”
“另外,”徐錦年走到窗邊,望著宮城方向,眼中野心之火熾烈燃燒,“通知鄭秋,可以動了。讓他…悄悄來見我?!?/p>
“是?!卑坐P領命,無聲退下。
徐錦年獨自立于窗前,手指在窗欞上輕輕敲擊,如同落子的聲音,低語在空寂的書房回蕩:
“軍權…這次,我要一半以上!”
片刻后,書房門被無聲推開。白鳳引著一個全身籠罩在寬大灰袍中、氣息陰冷的身影悄然進入,隨即反手關上房門,如同一尊門神守在外面。
**淮王府·棋局已開**
淮王府水榭,徐沐陽與李清歡相對而坐。爐上泉水初沸,白霧氤氳。徐沐陽摩挲著指間的羊脂白玉扳指,看著升騰的水汽模糊了李清歡的臉。
“父皇的手段…真是又快又狠啊?!毙煦尻柕穆曇袈牪怀銮榫w,“太子接手賑災,這塊‘肥肉’下面,四哥埋的刀子…怕是已經(jīng)出鞘了?!?/p>
李清歡端起滾燙的茶,也不嫌燙,一飲而盡,發(fā)出滿足的喟嘆:“管他作甚?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。咱們只管看戲,樂得逍遙?!?/p>
“逍遙?”徐沐陽抬眼,眸中一片冷冽,“棋局已開,你我皆是盤中子。想高高掛起?他們豈會容我獨善其身?身處漩渦中心,尚無執(zhí)棋之力…我能做的,唯有‘和光同塵’,在這渾濁的泥潭里…先活下去。”
李清歡放下茶杯,無奈地搖頭:“早聽老師的,尋個由頭推了那口諭多好?等他們斗得兩敗俱傷,再入局收拾殘局,豈不省力?”
徐沐陽端起茶杯,看著碧綠的茶湯,唇角勾起一絲苦澀:“推?我若推了,下一次來的…就不是口諭,而是…明晃晃的圣旨了。那時,才是真正的…無處可逃?!彼麑⒈胁枰伙嫸M,如同飲盡這亂局中的無奈。
**東宮·困獸之斗**
東宮書房,氣氛壓抑。徐嘉陽疲憊地靠在太師椅上,揉著脹痛的眉心。宋懷玉垂手肅立。
“懷玉,”徐嘉陽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倦意和一絲狠厲,“賑災一事,是孤翻身的唯一機會!老四…絕不會讓孤順遂!他必然處處掣肘,甚至…制造事端!孤不能坐以待斃!”
宋懷玉眼中精光一閃,躬身道:“殿下放心。臣已安排下去,給安王殿下…找點‘事情’做。務必讓他…分身乏術,無暇他顧?!?/p>
徐嘉陽眼中終于露出一絲狠絕的快意:“好!后日朝會,孤要看到一場…狗咬狗的好戲!”他頓了頓,聲音壓低,帶著冰冷的誘惑:“告訴‘那邊’,只要這次能助孤渡過難關,孤…許他與國同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