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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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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州軍府,帥帳之內(nèi),燭火搖曳,將秦遠(yuǎn)山原本剛毅的側(cè)臉映照得一片晦暗不明。不過草旬大敗后旬日光景,這位定州軍主帥仿佛已被抽去了脊梁,昔日烏黑濃密的發(fā)絲間,赫然已夾雜了刺目的銀白,面色浮腫,眼窩深陷,整個人透著一股心力交瘁的疲憊。他拿起案頭一份墨跡未干的奏折,指尖微微顫抖,遞向侍立一旁的主簿沈明義。

“明義,”秦遠(yuǎn)山的聲音帶著揮之不去的沙啞,“替我看看,這封請罪的折子…還有何紕漏么?”他出身北地秦家,乃世家子弟中難得的文武全才,一筆字更是金戈鐵馬,力透紙背,此刻寫在奏折上的每一個字,卻都像是蘸著心頭血寫就,沉重?zé)o比。

沈明義雙手接過,目光如電,迅速掃過字里行間。他沒有立刻回答秦遠(yuǎn)山的問題,反而將奏折輕輕放回案幾,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,岔開了話題:“大帥,可知今日定州城內(nèi),出了一樁奇聞?”

秦遠(yuǎn)山疲憊地?fù)u搖頭。這些日子,他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,整日忙于收攏草旬潰敗的殘軍,重整城防,絞盡腦汁應(yīng)對蠻族隨時可能兵臨城下的危局。那些市井逸聞,早已入不了他的耳,更入不了他的心。

“奇聞?此刻便是天塌下來,也未必能奇過草旬之?dāng)??!鼻剡h(yuǎn)山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苦澀。

“此事,卻與大帥剛剛破格提拔的那位陸沉陸校尉有關(guān)?!鄙蛎髁x眼中精光一閃,不疾不徐地說道。

“陸沉?”秦遠(yuǎn)山微微一怔,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那個渾身浴血、卻依舊挺直脊梁將半面常勝營軍旗帶回定州的年輕面孔,“就是那個…振武校尉,常勝營左翼翼長?”

“正是此人?!鄙蛎髁x頷首,隨手端起案上的茶杯,姿態(tài)從容,“大帥令他重組常勝營左翼,可協(xié)理營務(wù)的周猛將軍,卻只撥給了他三百名缺胳膊少腿、氣息奄奄的傷兵,加上他自己收攏的幾十個殘兵,如今就在城隍廟旁那片破敗營地里熬著?!?/p>

“周猛?”秦遠(yuǎn)山眉頭緊鎖,露出一絲不悅,“此人氣量竟如此狹?。坎患捌湫种芰疫h(yuǎn)甚!”他自然知道周猛敢如此刁難,背后有其兄、定州軍副將周烈的影子。眼下軍情危急,內(nèi)部派系傾軋卻依舊如此不堪,秦遠(yuǎn)山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,卻也只能暫時隱忍。“那陸沉,又做了什么?”

沈明義放下茶杯,臉上笑意更深:“奇就奇在,這位陸校尉,竟把桓玄桓老先生請去了他那傷兵營里坐鎮(zhèn)!”

“什么?!”秦遠(yuǎn)山猛地抬頭,眼中疲憊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驚,“桓玄?桓神醫(yī)?!明義,你確定沒有弄錯?那老神仙的脾氣…”他深知桓玄地位超然,連自己這個定州統(tǒng)帥的面子都未必肯賣,怎會屈尊去一個小小的、安置在城隍廟旁的傷兵營?

“千真萬確!”沈明義斬釘截鐵,“昨夜桓府上下燈火通明,數(shù)十名弟子、仆役攜帶藥箱器械,浩浩蕩蕩直奔城隍廟。如今此事早已傳遍定州,沸沸揚揚,大帥竟還不知?”

秦遠(yuǎn)山心中疑竇叢生:“這…這怎么可能?他如何請得動?莫非是在桓府門口跪求了三天三夜?”他自己也搖搖頭,覺得這猜測荒謬。

“大帥恐怕想破頭也猜不到,”沈明義身體微微前傾,壓低了聲音,帶著幾分神秘,“陸校尉是在陶然居,茗煙姑娘的香閨里,將桓公請出來的!聽聞,此子當(dāng)場吟誦了一首詞,竟讓閱盡世情的茗煙姑娘潸然淚下!正是得茗煙姑娘從中斡旋說項,才讓桓公點了頭!”

“陸沉…會作詞?還能打動茗煙?”秦遠(yuǎn)山這一次是徹底被震住了,甚至比聽到桓玄出診還要驚訝。大楚朝重文輕武,武人之中,能識文斷字已屬難得,能吟詩作賦者更是鳳毛麟角。他自己雖頂著“儒將”之名,那也是軍略上的贊譽,真要他寫首能讓定州第一才妓動容落淚的詞?那是癡人說夢!

沈明義顯然早有準(zhǔn)備,從寬大的袖筒中抽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箋,雙手奉上:“此乃下官從陶然居輾轉(zhuǎn)抄錄而來,正是陸沉當(dāng)日所作。大帥請過目?!?/p>

秦遠(yuǎn)山急急展開紙箋,目光如饑似渴地掃過上面的墨字。他先是輕聲念誦,繼而聲音漸沉,反復(fù)吟詠了兩遍,眼中異彩連連,忍不住拍案贊道:“好詞!好一個‘若得山花插滿頭,莫問奴歸處’!道盡風(fēng)塵辛酸,悲而不怨,哀而不傷!字字珠璣!”他猛地抬頭,眼中充滿不可思議,“如此錦繡文章,竟出自一介振武校尉之手?這…這…”

贊嘆聲未落,秦遠(yuǎn)山猛地警醒:“等等!明義!”他目光如炬,射向自己這位首席謀士,“今日本帥召你前來,是為商討這關(guān)乎身家性命、定州存亡的請罪奏折!你繞了偌大一個圈子,專程提及陸沉此子,甚至拿出他的詞作…究竟是何用意?”他了解沈明義,此人智計深沉,從不做無謂之舉。

“大帥明察秋毫!”沈明義撫掌而笑,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,“大帥此番劫難能否安然度過,下官思慮良久,已尋得一絲破局之機。而這破局的關(guān)鍵,便落在這位陸沉陸校尉身上!”

“他?”秦遠(yuǎn)山更加困惑,眉頭擰成了川字,“區(qū)區(qū)一個振武校尉,手下不過三百殘兵,自身尚且難保,如何能助我?”

“大帥以為,”沈明義不答反問,語氣帶著深意,“一個普通的邊軍校尉,能有如此驚世才情?能隨口吟出讓茗煙落淚、讓桓玄側(cè)目的千古絕句?”

秦遠(yuǎn)山身軀一震,瞳孔驟然收縮,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混沌:“你是說…他背后…”

“正是!”沈明義兩掌輕輕一擊,聲音不高,卻如同重錘敲在秦遠(yuǎn)山心頭,“聽聞此事,下官亦覺蹊蹺,當(dāng)即派人詳查了陸沉的根底。一查之下,果然收獲驚人!”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道:“大帥可知,這位陸沉,乃是翼州李家三房威遠(yuǎn)侯李牧之的嫡親子侄!其母如今仍在翼州本家!”

“翼州李家?!”秦遠(yuǎn)山倒吸一口冷氣,仿佛被這個名字燙了一下。翼州李氏,門生故吏遍及朝野,一門之中一公三侯,權(quán)勢熏天!他失聲道:“李家子弟,何等尊貴?緣何會流落我定州邊軍,屈居一個九死一生的振武校尉?!”

“個中緣由,下官亦未能盡知?!鄙蛎髁x搖頭,“軍籍檔案所載有限,只知其母在堂,出身翼州李家三房無疑,其余細(xì)節(jié),諱莫如深?!?/p>

帳內(nèi)陷入短暫的沉寂,只有燭火嗶剝作響。秦遠(yuǎn)山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案幾,腦中思緒翻騰如沸水。

沈明義打破沉默,拋出一個關(guān)鍵問題:“大帥,草旬之?dāng)?,無論原因為何,一場大敗已是定局。依大帥之見,朝中各方勢力,誰欲借此置大帥于死地?誰又可能出手相保?”

秦遠(yuǎn)山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紛亂,眼中恢復(fù)統(tǒng)帥的清明:“這倒不難揣測。我秦家,為了保住定州這份基業(yè),定會傾盡全力保我,畢竟我是秦家在軍中最大的依仗。沈家雖有齟齬,但與我秦家有姻親之誼,料想不會落井下石。真正欲除我而后快的,無非是襄州馬家、衛(wèi)州曹氏、肅州郭氏…以及,”他目光陡然銳利,“翼州李氏!”

“不錯!”沈明義眼中精光大盛,“若翼州李氏一門,此番非但不落井下石,反而肯在朝中為大帥說上一二句話,甚至稍稍助力…那么大帥此番劫數(shù),便有驚無險,安然度過之望!”

秦遠(yuǎn)山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頂門,連日來的陰霾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,透進(jìn)一絲光亮!他猛地站起身,來回踱了兩步,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(fā)顫:“明義!你的意思是…這陸沉,便是我們搭上翼州李家的線頭?!”

“大帥睿智!”沈明義微笑著,再次從袖中抽出一份早已擬好的奏折草稿,恭敬地雙手奉上,“此乃下官為大帥擬定的‘請罪并薦才’奏疏,大帥請看。”

秦遠(yuǎn)山一把抓過,急切地展開細(xì)讀。目光飛快掃過字里行間,他的呼吸漸漸粗重,臉上的陰郁之色如同被陽光驅(qū)散的烏云,一點點褪去。當(dāng)看到奏折末尾,關(guān)于破格擢升陸沉以激勵士氣、彰顯朝廷恩典的提議時,他長長地、長長地吁出一口氣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?fù)?dān)。

“好!好!明義,你不愧是本帥的諸葛孔明!”秦遠(yuǎn)山將奏折緊緊攥在手中,眼中重新燃起屬于統(tǒng)帥的光芒,“有此一策,本帥無憂矣!”隨即,他又苦笑著搖搖頭,“只是…如此重注,倒是便宜了陸沉這小子!一步登天?。 ?/p>

沈明義捋須輕笑:“投之以桃,報之以李。大帥,欲動李家之心,撬動翼州這根擎天巨柱,非此等重注不可??!非常之時,當(dāng)行非常之事?!?/p>

秦遠(yuǎn)山臉上的興奮稍稍收斂,露出一絲隱憂:“話雖如此…但這無異于引狼入室。定州素來是我秦家與沈家(沈明義家族)苦心經(jīng)營之地,驟然讓李家插進(jìn)一顆如此顯眼的釘子…只怕沈家那邊…”

“大帥多慮了。”沈明義神色從容,眼中閃爍著智珠在握的光芒,“陸沉此人,縱有李家血脈,眼下終究不過是個小小校尉,根基全在大帥麾下。只要大帥安然度過此劫,日后有的是手段和時機,或籠絡(luò),或壓制,或徐徐圖之…還怕他真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來?當(dāng)務(wù)之急,是借他之身,穩(wěn)住定州,穩(wěn)住大帥的位置!根基不失,方有來日!”

秦遠(yuǎn)山沉默片刻,目光在燭火映照下明滅不定。最終,他緩緩點頭,帶著一絲決然與無奈:“也罷!也只能如此了!便依你所言!”

定州帥府中這場關(guān)乎權(quán)力格局與個人命運的密議,陸沉自然毫不知情。此刻的他,正在城隍廟旁那片簡陋卻煥然一新的營地里,被另一種巨大的壓力籠罩。

連續(xù)三日的緊張忙碌終于告一段落?;感捌鋷淼臄?shù)十名弟子、仆役,如同技藝精湛的工匠,將營中三百多名傷兵從鬼門關(guān)邊緣硬生生拉了回來。換藥、清創(chuàng)、施針、灌下苦澀卻有效的湯藥…原本充斥著絕望呻吟和腐爛氣味的營盤,如今雖然依舊彌漫著藥味,卻多了幾分生的氣息和秩序。

陸沉營中那些迥異于時代的做法,起初讓桓玄這位杏林泰斗大惑不解。他本以為傷兵營必是污穢不堪、臭氣熏天的人間地獄,踏入營門卻愕然發(fā)現(xiàn):營區(qū)雖簡陋,卻異常干凈??v橫交錯的排水溝渠將污水引走,簡易卻遠(yuǎn)離營帳的茅廁也挖得規(guī)整。最令他驚訝的是,所有用來包扎傷口的布條,竟都用大鍋煮沸晾曬過!更離奇的是,陸沉竟命人將新鮮宰殺的豬羊肥肉切成薄片,直接貼敷在那些深可見骨的創(chuàng)口上!

起初,桓玄及其弟子對這種“胡鬧”嗤之以鼻,認(rèn)為這只會加速傷口潰爛。然而,幾天下來,效果卻讓他們目瞪口呆——絕大多數(shù)傷兵的創(chuàng)口竟然沒有出現(xiàn)預(yù)料中的嚴(yán)重紅腫化膿,發(fā)熱的比例也遠(yuǎn)低于尋常傷兵營!這簡直打敗了桓玄數(shù)十年行醫(yī)的認(rèn)知!

“陸校尉,”桓玄按捺不住好奇,指著一名傷兵腿上覆蓋著新鮮肉片的傷口,“此等‘肉敷之法’,老夫聞所未聞,不知是何方高人傳授?其中藥理,又是如何?”

陸沉心中早有預(yù)案,面不改色,語焉不詳?shù)卮鸬溃骸盎鼗腹?,此乃末將早年游歷時,偶遇一位隱于山野的異人所授偏方。那位前輩性情孤僻,只傳其法,不言其理。末將也是知其然,不知其所以然,只知此方對防止傷口‘發(fā)爛’(發(fā)炎)似有奇效?!彼擅畹乇荛_了“抗生素”這個無法解釋的概念。

桓玄捻著銀須,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他見多識廣,深知天下之大,奇人異士輩出,有些傳承自上古的秘方,功效神奇卻無法用常理解釋,倒也不足為奇。他感嘆道:“草莽之中,臥虎藏龍啊!此法雖奇,效果卻是不俗,若能窺得其中奧妙,或可活人無數(shù)!陸校尉能得此緣法,亦是造化!”

危機解除,傷情穩(wěn)定,陸沉心頭大石落地。為表謝意,他傾盡營中所有,在營中空地擺了幾桌簡陋的“宴席”。說是宴席,實在抬舉了。無非是幾大盆燉得稀爛的肥豬肉,幾盆清水煮的菜葉子,堆在粗糙的木案上。酒更是劣質(zhì),是派周猛(原王啟年)帶人從街邊酒肆搬回來的最便宜的酒糟水,味道辛辣刺鼻。

這等粗劣飯食,讓素來講究飲食清淡、注重養(yǎng)生的桓玄看得眉頭大皺。他象征性地坐在主位,面前的碗筷卻絲毫未動,只是端著茶杯,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對面。

對面的陸沉,卻與王啟年、姜奎、馮國幾個新提拔起來的云麾校尉(底層軍官)勾肩搭背,甩開了腮幫子。他們用粗陶大碗盛滿渾濁的酒液,仰頭便是一大口,抓起肥膩的肉塊就往嘴里塞,吃得滿嘴油光,喝得面紅耳赤,吆五喝六,笑聲震天。那副毫無顧忌、酣暢淋漓的模樣,與三日前在陶然居中那個文采風(fēng)流、舉止得體的年輕人,判若兩人!

桓玄靜靜地看著,心中的驚訝越來越濃。前日那個出口成章、令茗煙落淚的才子,今日這個與粗鄙軍漢一般無二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校尉…哪個才是真實的陸沉?亦或者,此子竟能如此自如地切換于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之間?這份心性,這份收放…桓玄心中暗凜,此人絕非池中之物!今日結(jié)下這份善緣,或許…是一筆極有價值的投資。

看著陸沉已有三分酒意,面膛泛紅,桓玄放下茶杯,臉上露出一絲和煦卻意味深長的笑容,朗聲道:“陸校尉,如今營中傷兵皆已處置妥當(dāng),后續(xù)只需按時換藥,靜養(yǎng)旬日,便又是一群生龍活虎的好兒郎了!老夫的任務(wù),算是完成了。”

陸沉聞言,心頭最后一絲憂慮也煙消云散,大喜過望。他猛地站起身,端起面前那只盛滿劣酒的大碗,對著桓玄,聲如洪鐘:“兄弟們!聽見沒有?我們的命,保住了!這都是桓公天大的恩德!來!端起碗來!咱們一起,敬桓公!謝桓公活命大恩!”

“敬桓公!”

“謝桓公活命大恩!”

王啟年、姜奎、馮國以及周圍幾桌的軍官、傷愈有望的士兵紛紛轟然站起,聲浪震天,粗獷的臉上寫滿了感激,齊刷刷地舉起手中各式各樣的碗、杯,目光灼灼地望向桓玄。

群情激蕩,氣氛熱烈到了頂點。

然而,桓玄卻依舊端坐不動,臉上那抹笑容越發(fā)深邃,甚至帶上了一絲狐貍般的狡黠。他慢悠悠地捋了捋銀須,目光掃過群情激昂的眾人,最后落在陸沉那張因酒意和激動而泛紅的臉龐上,悠悠開口:

“諸位盛情,老夫心領(lǐng)了。不過嘛…”他故意拖長了調(diào)子,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,才笑瞇瞇地繼續(xù)說道:“這感激歸感激,親兄弟還明算賬呢。老夫行醫(yī)數(shù)十載,向來有個規(guī)矩,出診的診金,乃是明碼標(biāo)價,童叟無欺?!?/p>

帳內(nèi)熱烈的氣氛仿佛被潑了一盆冰水,瞬間凝滯。陸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一股不祥的預(yù)感驟然升起。

桓玄仿佛沒看到眾人的變化,自顧自地伸出三根手指,語氣輕松得如同在談?wù)撎鞖猓骸袄戏虺鲈\一次,診金是白銀一百兩。貴營嘛,傷兵三百余人,老夫算賬向來公道,零頭就給你抹了,只算三百人整。這一人一百兩,三百人嘛…”他頓了頓,清晰地吐出三個字:

“合計白銀三萬兩?!?/p>

轟!

如同一個炸雷在耳邊響起!陸沉只覺得眼前一黑,手中的粗陶大碗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砸在木案上,渾濁的酒液濺了他一身。一股冰冷的酒氣混合著胃里翻騰的食物殘渣猛地沖上喉嚨,他死死捂住嘴,才沒當(dāng)場吐出來。

“三…三萬兩?!”陸沉的聲音變了調(diào),帶著難以置信的嘶啞,冷汗瞬間從額角、后背涔涔而下,浸透了內(nèi)衫。他感覺手腳冰涼,剛剛喝下去的酒全化作了刺骨的寒意。

旁邊的王啟年反應(yīng)最為激烈,他本就性情暴烈,又喝了不少酒,聞言“噌”地一聲站了起來,雙目圓瞪,血絲密布,一只手已按在了腰間佩刀的刀柄上,怒發(fā)沖冠:“老匹夫!你…你欺人太甚!竟敢訛詐到我們頭上?!”他身邊的姜奎、馮國也是臉色鐵青,手按刀柄,眼中噴火,死死盯著桓玄,營帳內(nèi)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!

桓玄帶來的幾名弟子見狀,也緊張地站起身,下意識地護(hù)在老師身前。氣氛瞬間劍拔弩張,剛才的感激涕零蕩然無存,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火藥味,只差一點火星便會轟然炸裂!
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一只沉穩(wěn)的手按在了王啟年緊握刀柄的手腕上。力道不大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。

是陸沉。

他臉上的震驚和駭然還未完全褪去,但眼神已迅速恢復(fù)了清明,甚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后的奇異平靜。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心頭的驚濤駭浪,對著怒不可遏的周猛微微搖頭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
然后,陸沉深吸一口氣,轉(zhuǎn)向依舊端坐、臉上掛著莫測高深笑容的桓玄。他挺直了脊背,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(wěn),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誠懇,一字一句地問道:

“桓公…懸壺濟(jì)世,活人無數(shù),定州軍民,感念大德。只是…這三萬兩白銀…數(shù)目實在…實在驚人?!彼D了頓,迎著桓玄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老眼,硬著頭皮,說出了那個此刻唯一可能的希望:

“不知…可否…賒賬?”


更新時間:2025-07-30 17:44:4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