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了兩天,沈思妤得了塊上好的翡翠料子,讓人打了一塊玉佩,送來給我。
她把玉佩遞給我的時候,江亦川來了。
他臉色蒼白,腳步踉蹌著闖進來,不由分說奪走翡翠玉佩砸了:
“她不見我!”
“沈思妤,溫顏她不見我!她竟然讓人把我趕了出來!”
往常有人只是將我的衣角扯出來個線頭,沈思妤都能將人狠狠打罵一番。
此刻她卻看也沒看地上的碎片。
沈思妤挽著他胳膊讓他坐下,嘴上也不饒人:
“都多少年了,還沒死心呢?早和你說了,她當初離京就是為了躲你……”
江亦川瞪了她一眼。
她臉色冷了冷,換了個話頭:
“凡事總得慢慢來,溫顏一回京你就風風火火殺過去,生怕她不知道你那點心思?”
江亦川面色稍緩:“那你說怎么辦?”
“欲擒故縱?!?/p>
沈思妤對我招了招手:
“溫顏以前就愛吃你做的桃花酥,你去做些給她送過去,就說江少爺知道她回京了,特意送去給她接風洗塵的?!?/p>
相府和榮王府畢竟是世交,沈思妤和溫顏的關系并不差。
溫顏還在京時,也常來相府尋沈思妤,招待她的糕點便是我親手做的。
端方清雅如溫顏,也不吝嗇夸我手藝好。
我想,沈思妤之所以選擇讓我去勾引溫顏,大概也有這個緣由在。
裝作沒看見江亦川嫌惡的眼神,我對沈思妤行了個禮,轉身出門。
沒走多遠,屋內傳來江亦川的聲音:
“他就是你撿回來的小乞丐?”
“你以前不是寶貝得跟什么似的,連我都不給見,怎么這會兒舍得讓他做事兒了?”
沈思妤不置可否地笑:
“看見他身上穿的戴的了嗎?你要是答應娶本小姐,那些都是你的。別說見他了,讓他給你賣命都成?!?/p>
胸口像豁開個洞,冷風嗖嗖往里灌。
我閉了閉眼,下了石階。
方才還殷勤地叫我“傅少爺”的下人們,此刻都低著頭,裝沒看見我。
所有人都清楚,我失寵了。
……
承沈思妤的面子,見到溫顏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。
聽人說,進來榮王爺身子不大好,王府的公務都是她在代為處理。
我進去的時候,她似乎在處理公務,比從前見時更清冷了。
一群幕僚們膽戰(zhàn)心驚地離去。
我遲疑不定地進門:“郡主……”
“出去……”
然而兩個字出來,她忽然抬頭,幽暗的黑眸緊盯著我。
我正準備把桃花酥交給下人后就走,她往我身后掃了眼:
“一個人來的?”
我遲疑地點頭:“聽說您剛回京,我做了些桃花酥給您接風洗塵?!?/p>
溫顏神色稍霽,對我招招手,我只好重新拎著桃花酥走過去。
我以為她多少會問一些沈思妤的近況。
但是沒有,她起身從柜子上拿出來個匣子,是一塊金鑲玉的玉佩,樣式新穎。
“我回去后就轉交給江少爺……”
“給你的。”溫顏打斷我。
我訝然地盯著她,一個念頭隱隱升起,旋即又被壓了下去。
溫顏從前在京的時候就愛送我東西,大概也是和其他人一樣,都是在看沈思妤的面子上。
臨走的時候,我念著自己的來意,試探地問溫顏:
“郡主,過幾日江少爺生辰,您會來相府嗎?”
溫顏目光從我系著玉佩的腰間移開,落到我臉上:“你想我去嗎?”
我點點頭。
溫顏那雙清冷的眸子忽而彎了彎:“好,我會去的?!?/p>
我心頭一顫。
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榮王府。
剛回到相府就撞見行色匆匆的沈思妤。
見了我,她似乎松了口氣:
“你終于回來了,去這么久,我還以為溫顏那小妖精對你做了什么,沒事兒就行?!?/p>
“哦對了,今天那翡翠玉佩,摔了就摔了,改日本小姐再讓人打一枚給你……”
話未說完,她視線落在我腰間那枚玉佩上。
我拂袖蓋上,解釋道:“郡主送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