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底沉著幾片魚鱗——是食人鯊的鱗片，邊緣鋒利如刀。“這是警告。

”母親不知何時跟了過來，她赤腳站在木板上，褲腳卷到膝蓋，

露出小腿上常年潛水留下的細(xì)密疤痕，“孫策在說，他的人能像鯊魚一樣摸到我們的根。

”沈硯盯著那幾片魚鱗，忽然想起老魚翁日記里的另一句話：“食人鯊喜暖水，

卻怕紅樹林的瘴氣，遇之則繞行?！彼ь^看向茂密的樹冠，枝葉交錯如網(wǎng)，

擋住了大半天空?！鞍谚F網(wǎng)往紅樹林里再鋪二十步?！鄙虺帉ψ迦苏f，

“網(wǎng)眼纏上浸過火油的麻繩，再灑些碾碎的瘴氣果——李老鐵說那果子的汁能讓鯊魚發(fā)瘋，

對付人也一樣?！闭螝夤浅幹尢赜械囊肮?，成熟后會散發(fā)刺鼻的氣味，

人聞多了會頭暈?zāi)垦！Ｖ爸挥脕眚?qū)趕海鳥，沒想到此刻倒成了武器。布置到暮色四合時，

紅樹林邊緣已織成一張暗網(wǎng)。鐵網(wǎng)藏在水下，只露出幾截纏著紅布條的木樁，

像極了遇難者的手臂。退潮的海水帶著鐵腥味漫過腳踝，

沈硯忽然注意到泥地上有串新的腳印，比之前的更深，且一直往火油林的方向延伸。

“他們想偷火油樹？”阿槳握緊了腰間的短刀?！安皇峭禈??！鄙虺幙粗_印的方向，

那是火油作坊的位置，“他們想知道我們的火油是怎么煉的。”他忽然想起送進(jìn)許昌的族人，

每月初一的密信本該昨天到，卻遲遲沒來。難道許昌那邊也出了變故？兩股擔(dān)憂像兩條蛇，

在心里纏在了一起?；氐秸訒r，李老鐵正蹲在作坊門口抽煙斗，見沈硯回來，

立刻起身：“校尉你看這個！”只見作坊的墻角，放著個新做的鐵管，管身鉆了三排小孔，

尾部連著個裝火油的陶罐?！巴锩嫱犸L(fēng)，火油能變成霧，從孔里噴出去，遇火就燃，

比火油彈更散?！崩罾翔F用粗糙的手指敲著鐵管，“我叫它‘火龍噴’，就是罐子太沉，

得兩個人抬著走?！鄙虺幗舆^鐵管，管壁燙得厲害，顯然剛試過火。他對著月光看那些小孔，

忽然有了主意：“能不能做小些？能綁在紅樹上的那種?！崩罾翔F愣了愣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