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蘇綰計算鹽價時的節(jié)奏驚人相似 —— 這個曾在張湯案中冷眼旁觀的年輕人，

此刻正用另一種方式，在朝堂的棋盤上落子。未央宮前殿的炭火比往日旺三分，

卻驅(qū)不散殿內(nèi)的陰寒。李弘跪下時，看見武帝案頭擺著兩摞竹簡，

一摞是桑弘羊的《鹽鐵西域損益表》，另一摞封面染著暗紅，正是被三次潑漆的碑刻拓片。

"李弘，" 武帝的聲音像生銹的環(huán)首刀，"你在黑水立碑，可知道西域諸國送來的文書里，

說我大漢 ' 以鹽為刃，剖分大漠 '？" 他忽然舉起拓片，

墨痕在燭火下像道猙獰的傷疤，"更有人說，你在鹽池私鑄兵器，與月氏人分庭抗禮。

"殿內(nèi)的空氣驟然凝固。李弘抬頭，撞見武帝眼中跳動的燭影，

想起在黑水鹽池看見的右賢王玉扳指 —— 那枚本該在長安的御賜之物，

此刻正躺在他隨身攜帶的錦囊里，隔著錦緞仍能感受到玉質(zhì)的涼。"陛下，" 他解下錦囊，

雙手奉上，"這是右賢王貼身之物，羊脂玉上的螭龍紋，與衛(wèi)氏私鑄坊的標記如出一轍。

" 聽見 "衛(wèi)氏" 二字，武帝的眼皮微微一跳，李弘趁機道，"西域的風沙再大，

吹不散漢家的鹽；長安的流言再狠，掩不住私鑄的鐵。"武帝接過錦囊的手頓了頓，

忽然冷笑："好個李弘，在大漠打了勝仗，回來倒學會了指桑罵槐。

" 他將玉扳指拍在案上，螭龍紋重重磕在《鹽鐵表》上，"桑弘羊昨日遞了辭呈，

說病體難支。你可知，他的病，是被御史臺的奏章氣出來的？"李弘的心臟猛地一沉。

桑弘羊是鹽鐵官營的支柱，若他倒下，新政便如斷了弦的弩。

他忽然想起出發(fā)前桑弘羊說的 "長安的官帽，要拿百姓的口碑來換"，此刻那頂官帽，

正沉甸甸地壓在他一人肩上。退朝時，暮色已染透宮墻。李弘路過椒房殿，

聽見里面?zhèn)鱽泶善魉榱训穆曧懀又顷惢屎髩阂值目蘼暎?巫蠱木偶還沒查清，

又來什么鹽池碑......" 他駐足，看見殿內(nèi)燭影搖晃，

皇后的影子被屏風割裂成數(shù)段，像極了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