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不怕黃河決口，淹了十七縣，朝廷治你的罪？”劉福冷笑一聲，從懷里掏出本賬冊，

往趙滿囤面前一摔：“你看這是什么？驗收單！上面有河道總督的印，

有戶部的章——就算決口了，也是‘天災(zāi)’，跟我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

”賬冊上的“驗收合格”四個字刺得趙滿囤眼睛疼。他翻了兩頁，

看見石料的“數(shù)量”和“質(zhì)量”都寫得清清楚楚，甚至比規(guī)定的還好，

可下面的“經(jīng)辦人”一欄，寫著個他不認(rèn)識的名字——想來是個替罪羊。“把他綁起來！

”劉福對兵丁喊，“給我吊在堤岸的柳樹上，讓他看著咱們怎么‘修堤’！

”兵丁把趙滿囤的胳膊反綁起來，吊在柳樹上。繩子勒得他肩膀生疼，

卻能清楚地看見民工們把沙土石料砌進(jìn)堤里，石縫里連灰漿都不抹，只用干土填上。

有個年輕石匠往他這邊看，眼里滿是哀求，卻被劉福的鞭子一抽，趕緊低下頭繼續(xù)砌。

日頭爬到頭頂時，劉福讓人抬來張桌子，擺在堤岸高處，

桌上擺著酒肉——是用克扣的民工口糧換的。他邊吃邊喝，還讓兵丁把沒吃完的骨頭扔給狗，

骨頭掉進(jìn)黃河里，被水流沖得打轉(zhuǎn)，很快就沒了影?！摆w滿囤，你看這堤修得多快。

”劉福舉著酒杯，對著柳樹喊，“等修完了，我就能升知府，

到時候回來給你燒柱香——要是決口了，你在陰間也能看見，是怎么淹了那些漢人的。

”趙滿囤的牙咬得咯咯響。他看見狗剩趁劉福不注意，

往石料堆里塞了塊真青石——那是他偷偷藏的，原本想給兒子刻個石鎖。狗剩的動作很快，

塞進(jìn)去后還用沙土蓋了蓋，然后對著柳樹的方向，悄悄豎了豎大拇指。天黑時，

民工們領(lǐng)了今日的糧——每人半升谷糠，里面摻著老鼠屎。趙滿囤被放下來時，

腿已經(jīng)麻得站不住，狗剩扶著他，往料場后面的窩棚走。窩棚里擠滿了民工，有人在哼傷歌，

有人在抹藥膏，還有人在偷偷磨鑿子——不是為了修堤，是為了防身。“趙師傅，

這是我藏的?！惫肥膽牙锾统鰝€布包，里面是幾塊真青石的碎料，“我爹說，<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