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象著春天花開時的光景，嘴角忍不住帶了點笑意，“只是臣媳覺得，終究不如牡丹熱烈。

”話音剛落，武惠妃的腳步頓了頓。風(fēng)卷著她的衣袂，露出腕上玉鐲的全貌，玉質(zhì)溫潤，

卻在陽光下泛著冷光?！芭叮俊彼D(zhuǎn)過身，臉上的笑意淡了，眼神像結(jié)了層薄冰，

“牡丹是熱鬧，可開得太急，謝得也快。哪像梅花，一點一點地熬，熬到最冷的時候，

才肯露出點顏色?！彼白吡藘刹?，湊近楊玉環(huán)，聲音壓得極低，

像從梅枝的縫隙里擠出來的：“陛下曾最愛梅花。當(dāng)年江采萍在時，這太液池邊，

種的全是白梅?！薄敖善肌比齻€字像根細(xì)針，猝不及防地扎進(jìn)楊玉環(huán)的心里。

她聽說過這個名字，宮里的老嬤嬤私下提過，說那是位才貌雙全的女子，能詩善畫，

尤愛梅花，陛下曾賜她“梅妃”的封號，寵冠后宮好些年。只是后來不知怎的，漸漸失了寵，

搬到上陽宮去了，像朵被遺忘在角落的花。原來武惠妃說的“陛下最愛梅花”，是這個意思。

楊玉環(huán)的手指猛地攥緊，指甲掐進(jìn)掌心。她想起那次在含涼殿，

想起七夕夜那聲模糊的“誅武”吶喊；想起李瑁藏在書房里的密報——原來這宮里的每句話，

都像梅樹的尖刺，看著不起眼，扎進(jìn)去卻能淌血?！俺枷笔а?。”她低下頭，

避開武惠妃的目光。風(fēng)卷起她的鬢發(fā)，掃過臉頰，像誰在輕輕呵癢，

可她心里卻涼得像揣了塊冰?！盁o妨?！蔽浠蒎穆曇粲譁睾推饋?，

仿佛剛才的冷意只是錯覺，“年輕人喜歡熱鬧，難免的?！彼焓窒肴ヅ鰲钣癍h(huán)的發(fā)簪，

指尖卻在半空停住，轉(zhuǎn)而指向池邊的梅樹，“你看那枝，是不是快開花了？

”楊玉環(huán)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，果然有個小小的花苞，裹得緊緊的，像顆縮起來的雪粒。

她往前走了兩步，想看得更清楚些，袖口卻被梅樹的尖刺勾住了?！靶⌒?。

”武惠妃的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急切。可已經(jīng)晚了。她伸手去解袖口，

手背卻被另一根更尖的刺劃了道口子。疼意像電流似的竄上來，血珠一下子涌了出來，